可我不那么想，继续说，“如果白小姐活着，你觉得你有脸见她吗？”

宁行知恶狠狠的看着我，眼睛像是带了刀子，随时可能剜了我。

“出事之前，白笙意寄给我一本日记，是白笙月的。上面写着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你送一条项链，程时晟送了一双水晶鞋。”

我在帮宁行知回忆，他听到我说这些，整个人的戾气似乎没刚才那么重了，甚至我从他脸上看了一丝愧疚。

当时我在日记里看到这番话时，也觉得跟程时晟比，宁行知送的这份礼物轻了，就算当时宁家的财力没有程家雄厚，但送条橱窗里卖的普通项链也确实太一般了。

“白笙月在日记上说，你送她的项链就是橱窗里卖的很普通的一条项链，她说程时晟送的水晶鞋是给公主的，你送的项链要放在盒子里。我当时看到这句话，还以为白笙月喜欢的人是程时晟，但后来我才知道，她当时是喜欢你，但她父母不同意，所以她那时只能把这份感情隐藏起来，连你送的项链都不能带。

她喜欢太阳花，白家客厅茶几上已经会摆这种花，她十八岁在日记里说，太阳花有薄荷的阳光味道，是因为是你喜欢薄荷，所以她也喜欢，但不让父母和妹妹知道，所以白家摆得太阳花只是单纯的太阳花，连白笙意都不知道她姐姐也喜欢薄荷。

然后是她十九岁，跟父母大吵，应该是为了要和你在一起，她父母不同意，所以一直吵架不断，从日记记录的文字看，她那一年的情绪很不好，但也是在同一年，她把‘时光烛影，岁月静好’这八个字写在日记封面上，我想她那时应该是做了决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但很可惜，结局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所以五年前我就应该和她一起去，我苟活了五年，现在是时候了。”

宁行知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但很显然，他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他活该，是该还白家命的时候。

“可惜白小姐想要的‘时光烛影，岁月静好’没人帮她实现了。”我感叹白笙月的同时，也在感叹这份美好。

我不知道五年，车祸发生的时候，白笙月心里在想什么，可能是想她父母和妹妹不要死，也可能是想让程时晟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时在意识弥留的那一瞬，我觉得她会想到宁行知，想到她还没完成的愿望。

可惜，这个愿望永远不能实现了。“宁行知，其实我很想你下去陪白笙月，这是你欠她的，你应该还。但我也从十九岁的年纪过来过，那时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也有美好的幻想，那些幻想在现在看来可能是幼稚的，但对于女人来说，再幼稚的幻想都是心底里最渴望实现的，哪怕有一丝丝希望，她们也要幻想成真。”

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给宁行知听，是真的感叹女人的幼稚，又在幼稚中做着美梦，而现实中，能实现幻想的又有几个，无非是白日做梦的美好而已。

那天病房里的气氛很压抑。

是我在跟宁行知的接触中，第一次谈感情。

我说了有关白笙月日记的事，他并没有跟我讲他和白笙月之间的事，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听我说着，从始至终，没抬头看过我一眼。

我知道他在幻想，幻想他和白笙月在一起的时光。临走的时候，我说不会再给他请护工了，宁行知没回答我，我推门出去，在走廊另一边看到唐九，他站在那，在我走过去的时候，叫了我一声，“慕小姐。”

我点头，离开的时候跟他说，让他好好保护宁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