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个疯子一样冲杜雅兰喊，好像只有这样，程时晟才能绾绾无恙一样。

“绾绾，你冷静一点。”杜雅兰紧紧的握着我手臂，她在用力，用力控制我的情绪。

可她根本控制不了我，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当时已经很虚弱了，刚刚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我脚都是软的，但不知为什么，现在我身上充满的力气，使不完的力气，同样抓着杜雅兰的手臂，问她，“告诉我，程时晟到底在哪？告诉我。”

杜雅兰看着我，一直看着我，我知道她不会给我答案，我第一次这么讨厌她，讨厌她这种自以为是为别人好，却死咬不说的性格。

我在她凝视的目光中松开手，她不告诉我程时晟在哪，我自己也能找到他。

松开杜雅兰的手臂，我头也不回的转身往走廊另一边走，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她追来的脚步声。

“绾绾。”她跑过来拦住我，“程时晟没事，你跟我回病房吧。”

没事？如果程时晟真的没事，在我刚刚那样的追问下，她为什么不说？

“我要去见他。”我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拉掉杜雅兰的手，继续往前走。

“绾绾，程时晟昏迷了，医生说匕首刺穿了他脾脏，现在在ICU病房，还没度过危险期。”

杜雅兰终于说了实话，可这些话却像判官手里的笔一样，足以个程时晟判了死刑。

我眼前一阵晕的，所有的东西都在晃，但自己却告诉自己，我不能倒下，这个时候，我要在程时晟身边守着他。

医院规定，ICU病房我进不去，只能在外面，隔着玻璃窗看到程时晟静静的躺在里面，浑身上下插着管子，人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可我却怕，怕他这一睡，就不再睁眼看我了。

当年我爸重病的时候，我和我妈整天守在医院里，但那是普通病房，我爸不像程时晟这样满身插着管子，他是在夜里走的，我妈给他掖被子的时候，发现我爸没有反应，叫来医生，抢救之后，我爸就不在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在想，如果那夜我一直守着我爸，一直看着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走。

我当时做错过一次，现在遇到同样的情况，我不能再错，不管怎么样，我要看着程时晟，要守着他，不管是不是有护士，有医疗器械监控着，我也要看着他，一步都不能离开。

我坐在医院的塑料椅子上，杜雅兰来劝过我几次，每次她第一句我听完，后边一句也听不进去，得不到我回应，每次她都叹气离开，下一次又来，如此反复了几次，她见劝不动我，也不来劝了。

我在外面坐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踏踏踏”向我这边一步步靠近。

“你就是慕绾绾？”我听到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应该有些年纪了，抬头的时候，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我旁边，穿着很讲究，西装笔挺，皮鞋光亮，裤脚一点褶皱都没有。

我看着他，只说了一个字，“是。”

当时的我心里已经放不下任何事，面前的这个人是谁我根本不在意，下一秒，目光便从他身上移开，径直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程时晟。

可我没想到，这个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不但表明了他的身份，同时也让我明白了他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