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宁行知倒是消停,不但没见他来京市,而且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过。
以为十二月会这么悄然过去,我没接到宁行知的电话,却在一个下午意外接到监狱来电。
那边说伍炀想见我,监狱那边按照犯人提供的手机号给我打了电话。
说实话,我和伍炀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之前都说完了,直接回监狱那边,说我不会去。挂了电话,心情一下变得复杂起来,说不出是难受还是什么,就像有块东西在胸口堵着,不上不下的。
我记得那时监狱打来电话的第二天,我在街上走着,那天的雪很大,街上有人摆小地摊买东西,我路过的时候无意看了一眼,是手套,男士、女士、小孩儿、有好几种款式和颜色。
那一瞬,我站住,想到了一个人,是伍炀。
想到七年前,我大一的时候,也是一个下雪的冬天,他在图书馆门口塞给我一副手套,就是因为这副手套,我爱了伍炀七年,反被他的无情伤害到支离破碎。
我把手从兜里伸出来,皮肤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手指不由得动一下,今年的冬天真冷啊,和那年一样冷。
“老板,我要那副手套。”我指着地摊上,一副黑色的手套跟老板说话。老板很快蹲下身子,把那副手套提给我,“您把好了,四十五。”
我付了钱,把手套放进手包里,转身迎着风雪走,那一瞬我在想,我想我要去见伍炀了。
我去监狱那天是十二月最后一天,出门的时候外面没下雪,但到了监狱门口,我下车的时候,雪花飘在我脸上,冰凉凉的。
进去后,我填了探视表,在关系栏上写了“朋友”。
之后我走进去,没坐一会儿,伍炀穿着棉质囚服被狱警带出来,他看到我时,脸上的表情很惊讶,应该是没猜到探监的人会是我。
因为之前监狱这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拒绝的,所以伍炀没想到,我会突然改变主意。
“来了。”
这是伍炀坐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嗓音有些沙哑,好像在监狱里待了半年,开始不习惯跟我接触。
我没说话,算是回应。
“他们说你不会来。”
这是伍炀跟我说的第二句话。
我就坐在他对面,他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从他坐下后,每一句话都是低着头说的,而且句子很短,好像对这种面对面的谈话很不适应。
我再一次没说话,伍炀微微抬起头,看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去。
“我妈疯了,现在在精神病院里,那里每天有人照顾她,比我这个儿子强多了。”伍炀低头诉说着,语气从头到尾都是平和的。
我没想到,监狱和时间能让人改变的这么快,伍炀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之前的戾气全没了。还有婆婆,从她进精神病院后,我便再没打听她的消息,现在听伍炀提起,我倒对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意外。
说实话,我不是圣母,伍炀妈对我爸做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也不会原谅她,哪怕有人指着鼻子骂我心狠,我也没后悔亲手把她送进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