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拉拉扯扯已经引起了一些过往路人的侧目,李涟漪胆战心惊,生怕让那无孔不入的狗仔队眼尖瞄着,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丑闻来她非得吃不了吃不了兜着走,别说顾方泽,单是顾家二老这关就过不了。
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七点。”现在已经六点一刻,再不买票定是要来不及的。
深眸划过一道暗光,苏唯一又问,“目的地是哪里?”
咬了咬牙,李涟漪按捺下焦躁与不耐,眉头蹙起,低声道,“…d城。”
苏唯一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也很特别,以前她常常觉得那就是皮笑肉不笑,如果笑出声了就像冷哼,让她几度忍不住痛心疾首的扯着他的脸皮,嚷嚷道要有亲和力啊亲和力同志你懂不懂?!
而顾方泽在这点与他大相径庭。这家伙的笑容极能迷惑人,只要唇角撩起个小小弧度,那整张脸的线条就会都柔和下来,流光溢彩,温静又内敛,骗到一干人等还不带偿命的。当初自己就是着了他的道,见他友善的伸手过来,微微笑着说要与她交朋友,就真的傻乎乎的信了,还和他缔结友好邦交。谁知道最后…
思绪陡然打住,李涟漪心惊了一惊,莫名其妙怎么想起那只妖孽来了?
这时,只听苏唯一说,“哦?太巧了,我也是要去d城,不如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他说话时语气里犹带了残余的笑意和不明的兴味,让李涟漪眉头蹙得更紧,却是笑了笑,道,“啊,能巧成这样真是不容易。”
苏唯一是谁啊?华尔街年纪轻轻身价却无法估计的“软件大王”,她话中的讥讽他自然是听懂了,而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生动的怒色更是让他精准的捕捉到。
沉默了阵,他示意还在不远处等候的中年男人过来,“这是我的特助,stehen,”简单的介绍了句,那位中年男人朝她不卑不亢的轻点了点头,苏唯一淡淡道,“stehen,你给李小姐看看你昨天就已经定好的飞机票。”
stehen依言而做,两张头等舱的机票,目的地一栏赫然写着“中国d城”几字。
李涟漪抿住唇,不再说话,从苏唯一的角度看过去,她微垂着首,那头海藻般美丽乌黑的长发被简单的束起,露出白皙的线条优美的后颈,倔强动人。他微弯了嘴角,似乎轻轻叹了口气,道,“看这情形机票大概是买不到了,我恰巧和这里的负责人有点私人关系,再帮你弄两张机票,算是我耽误你时间的补偿吧。”
多年后满怀希望的重逢,早被这个女人一句比一句伤人的话语击得粉碎,尸骨无存。他能轻而易举的颠覆一个集团的命运,可以在商场竞争中运筹帷幄所向披靡,却没有半丝力量左右她的思想。
这种清晰的感知与同过去的强烈反差,着实叫他难以接受,却有无能为力。
然而他的目光在游移至她耳际时,兀自一顿,倏地变得灼热起来,好似让刹那让烈火给点燃,熊熊瞬间烧尽了大片大片的荒原最后还是上了飞机,特权得来的机票太具有诱惑力。带着欧琳在头等舱坐好,李涟漪下意识的摸摸耳际上的红宝石耳钉,心想还是尽早摘了这东西吧,怕就是这玩意儿带来的邪气,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遇见苏唯一。
这副质地并不算很好的耳钉,是苏唯一送给她第一份情人节礼物。收到礼物时的欣喜甜蜜以及在打耳洞时那种钝钝的剧痛,在苏唯一离开她以后的一段很长的时光,仍旧时常在她睡梦一遍又一遍重现,极乐与极痛交织在一起,让她在梦中笑颜如花,在醒来后咬着被单哭得不能自已。
飞机还没起飞,广摇中传出空中小姐说明乘客注意事项的甜美嗓音。欧琳经过那么几回折腾,半躺在舒适豪华的飞机椅上安静的睡着了。李涟漪闭上眼睛,单手覆上额头,忽然感到倦极。
所幸这一切都是过去了。再怎么难熬,终究是往事了。
现在的她拥有了全新的生活,成了家,虽然某人个性别扭到了极致,爱装好人,其实心黑得不得了,嘴巴比她还要毒辣,常常气得她头顶冒烟一句话都说不出——但这个世上,若是要说起谁对她最好,除了这个某人,她还真是想不到还有谁了。
一股陌生的情绪充斥在胸臆,她发觉自己此刻居然有那么点……嗯,好吧,其实是很多点,想见到某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