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叫停他们的争执,“你们下午一人写一篇文章,谁写的最有道理谁就是对的。”
禾禾鼓起了脸,苗苗也鼓起了脸。
蓝姑姑笑着走入,王妃同王爷闹小性子的时候也是这样,两颊红彤彤,一张脸肉眼可见的鼓起来。
她走到宁安面前,“王妃,关夫人来了。”
宁安放下书,“请她过来,正好有事同她商量。”蓝姑姑刚要离开,宁安又叫住了她,“对了,你帮我去将珍娘以及蔡夫人请来。”
蓝姑姑差人去请珍娘时,珍娘正在同福客栈宴请薛念。薛念没什么朋友,认识的,能说上话的,又刚好在湖阴城县的人只有她一个。她在同福客栈安顿好之后才写了帖子递给珍娘。
包厢中,珍娘与她对坐。“你怎么来的?”
薛念笑道,“跟着钱家的商队来的,有皇后娘娘打了招呼,倒也没受什么罪。”同来的还有皇后娘娘的侄女,嫁入盐商家族的文君。他们赶着送一批货物去应州,便没停留,将她放下便走了。
珍娘原想问问她怎么来了,可转念一想,若非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大事,一个柔弱的女子,又如何会孤身一人走到今日。
薛念心中感念她的贴心,“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贴心。”真算下来,两人并不熟悉,不过是幼时见过、聊过,年长嫁人后,又同在宴席之上见过。
珍娘想了想问,“京中的事了了?”
薛念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和离书已经过了官衙,我已是自由身。”至于其他,其实不重要,本就无人寻她。她从京中出来,一路上绕去了好几个城池,历时近三月。一路走来,她说不出心中滋味,既期待着什么,又心酸胃涩,快到湖阴城县时,一颗心才堪堪定下,心中那点奢望,最终消磨殆尽。
珍娘看着她,薛念曾被喻为京中第一美人。她出身名门,气质温婉,教养良好,自幼练舞,身形纤细,一静一动,步步惊鸿。当年的她,淡扫蛾眉衣妆素净,直如芙蓉出水,不染纤尘。今日的她,尖瘦的脸庞有些青白,头发黄燥,神情倒是温厚,笑由眼底而发。
“老了,比不过年轻时了。”她自五六岁开始,为跳舞,为保持身体轻盈,便没吃过饱饭。后来倒是能吃饱饭了,肠胃又因常年的饥饿坏了,多吃一点便腹胀胃疼。“倒也无妨,多吃些米汤养养便是。”
珍娘笑道,“我们都老了。”
“我这一路来,倒是听文君说起了摄政王妃。”薛念语含调侃,“说是她这些年越发鲜活了,三十多岁还活得像个小姑娘。”
“她来的时日虽短,却为城县百姓做了不少事。”珍娘点头,“城县有一部分土地是盐碱地,难以耕种,她便教人洗田法,又派了人专门指导他们何种地该种何种粮食。只是身子一直不太好。”城县的人原也是不信,是她自己的田地中,长出了比其他地方更粗壮的玉麦,百姓们才信。她让人在衙门口摆桌,除了分享种植方法外,还一一记下他们的疑惑,每月初二、初十统一解答。这些法子,她从未私藏,集结成册,也送去了应州。听闻军营刚入春时种下的玉麦已经快成熟了,涨势极好。还有大麦、高粱、青稞、芋头等能长久存放的粮食,今年的涨势均很好。粮是民之本,百姓如今都非常感念她,直言她菩萨心肠。她来湖阴城县不过短短半年,便收服了湖阴城县、应州大半百姓的心。
薛念道,“京中这些年一直都有传,摄政王妃娇贵,一月饮食药材上万两。”
珍娘笑道,“王爷愿意娇养着她,银子也是他自己的银子,一月用的再多,也与咱们无关。”估计又是府中哪位妾室心中不忿,念念不平,或是世家大族何人想要借此污蔑,才会有这等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