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了?”紫凝担忧地看着她,见她不语,又看向秦白。
到底是怎么了?
王爷都写了一些什么?怎么秦白的脸色那么难看,而小姐、、、、、、那悲痛欲绝的样子,让她真的好担心。
翩翩没有说话,琳儿在一旁看得很是心急,几个大跨步上前,抢过她手里的信函,一看,脸色都变了。
“休、、、、、、休书。”她的双眼瞪得比铜钱还大,就好像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怪物。
“休书?”笑弦歌也被吓着了,声音不自觉地高昂起来,连忙抢过琳儿手里的信函,这一看,整张脸都变了。“倾城,你这是干嘛?”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居然是夏倾城做出来的。
“告诉我,为什么?”翩翩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是那么的干涩沙哑,可她总算是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他要休她,也总得要有一个原因啊!
今天之前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现在他却变得如此之快,可以说休了她就休了她呢?
古代,原来是如此的不恭,分离仅凭男人单方面的想法。那么,她呢?她的意愿又该摆在什么地方?
“不是什么事情都有一个为什么的。”他答。
是的,他也不知道应该用何种理由休他,在他看来,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倾城啊,这休妻也不能说休就休的,不是还有个七出之条嘛。”笑弦歌也急了,就闹不明白这夏倾城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还有一个无所出吗?”夜无痕在一旁插嘴。
笑弦歌哼哼地瞪了他一眼。
夜无痕无辜地耸耸肩,不再说话。
“这,我家小姐嫁进王府不也才一年吗?孩子将来肯定是会有的。”紫凝无法接受夜无痕的说辞。
“总会有的?那是什么时候?两年?三年?那还是五年?”夜无痕见夏倾城不语,岁不乐意做坏人,却不得不这么说。
“夜公子你、、、、、、”紫凝气得浑身发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夜无痕,你说得那是什么混话。”琳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有些失望。
“大家都别说了。”翩翩死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哀怨的目光满含决绝地看着夏倾城。“是什么原因不重要,我只想问你,这真的就是你要的吗?”
她将手里的休书高高举起,用十足的力道,举起千斤重的那薄薄的休书,让他无法忽视自己的内心。
心中,她在渴求着,只要他说不是,那么他们之间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不然,他们之间就真的这么完了。
她不是那种不要脸、不要自尊,会对一个男人死缠烂打的女人。她有她的底线,即使再爱,她也不允许自己作践自己。
第一次,夏倾城的目光不敢对上她的眼,他怕在那里看见软弱的自己;他怕只这一眼,他就会将她手里的那纸休书夺过来彻底地粉碎。
“是。”他颤着唇说出违背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话。
“说这话的时候请你看着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他说的。
若是真的,他又为什么要回避自己呢?
“有时候,这回避,不也是希望大家不要太难堪嘛。”夜无痕见夏倾城突然沉默不语,再次在一旁插嘴。
“这是我们夫妇之间的事,我希望外人不要插嘴。”翩翩的声音其冷,仿若要将夜无痕鞥冻结一般。
“呃!”夜无痕有些被吓着。
这还是第一次他看见这样冷淡不顾及他人感受的她。
原来,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看来真的是伤心透顶了,现在她是谁的感受也顾忌不了,只想要夏倾城给她一个最真实的答案。
若一旦她确定他是真的一点也不顾念他们的夫妻情分,那么他相信,她是真的会放手,转过身就离去的。
果然,他想的一点没有错。
这一切,在下一刻,全部得到了证实。
只见夏倾城抬头,一双深邃不见底的双目不带温情地看着她。“休妻,这就是我想要的。”
话,只这么一句,再无它言。
对于翩翩来说,就这一句已经足够。
她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出一点对自己的依依不舍,可没想,却是那么的徒劳。
那一句话,虽然简短,却字字如冰刀一般,刀刀直刺进她的心里。
“好,今日,我夏侯翩翩再次立誓,你,夏倾城,和我,夏侯翩翩,至今日起恩断义绝,从今而后,夫妻情分不再,即使相逢也如陌路。”那决绝的声音立下的好似永生永世的誓言。
她以此来显示自己不会回头的决心。
话落,她转身,离去。
所有人都只看见她离去时那挺得笔直的背影,没有看见她心底的伤,更无从窥视到那出了门以后,泪水就如流水一般滑落,伤心欲绝的她。
“小姐!”紫凝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
“秦白,将她给带回来。”夏倾城冷声吩咐。
“王爷!”有生以来地一次,秦白逆了他的意思。
“去!”夏倾城的声音往上提了一点。
虽然只那么一点,但却足以让秦白知道,自己不能逆了他的意思。
玉寒天见秦白离去,对夏倾城拱手道。“那我也先行告辞了。”
“希望你信守承诺。”夏倾城冷冷的目光对上他的。
“一定。”
话落,他甩了一下衣袖,离去。
玉寒天等人离开才没一会儿,秦白就扛着紫凝回来。
紫凝很不配合地在他的肩上又是捶又是咬的,并哭喊着。“秦白你放我下来,你要是不放我下来让我去找我家小姐,我一定会狠你一辈子的。呜呜、、、、、、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
“王爷。”走进房内,秦白拥住紫凝,不让她离去。
“把她带到她的房间,关起来。”他说。
玉寒天说过,他不希望他以后的皇后因为看见熟悉的人事物想起以前的事情,他希望他们可以过新的生活。
而他也许诺了。
所以紫凝是绝对不能跟着她离去的。
“我不要。”紫凝的头摇得好像拨浪鼓。“王爷,我是跟着我家小姐嫁来王府的人。我家小姐要离开,紫凝也要跟着离开。”
她不要,呜呜,她只想跟着自家小姐。
现在她家小姐那么伤心难过,一定是最需要她的时候。
“带下去。”夏倾城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
“是。”秦白纵使心中有万千不敢,也只得按他的命令行事。
“我不。”紫凝拒绝。
“对不起。”秦白话落,再次把她扛起。
他跟着王爷那么久,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虽然他不明白王爷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是,他是相信他的。
“秦白,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一定不会原谅你。”被抗在秦白的肩上离去的紫凝喊叫道。
由那嘶声力竭的喊叫中可以听出她此时有多么的气愤。
“笑前辈,我和我师弟有点事情需要讨论一下。”总算是听不到紫凝大呼大喊的声音,夜无痕用手按了一下头部,觉得今日出的这些事,没有一件不是让人头疼的。
“现在不可以对我们说吗?”笑弦歌问?
一双眼闪着智慧的光。
夜无痕抿嘴笑笑。“还不是时候。”
这狐狸果然是总聪明的,难怪别人都拿他比作狐狸。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这洞察能力却不得不让夜无痕心生佩服。
“那好吧。”笑弦歌也没有多问,转向琳儿。“琳儿丫头,我们出去。”
“笑前辈、、、、、、”琳儿不依。
之前翩翩离去的时候,她本来要去追的,却被夜无痕给拉住了。现在,她又怎么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呢?她还有很多话要和倾城哥哥说呢!
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翩翩呢?
即使是因为他失忆,即使是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多么地爱过那个女人,可他也不能说休了她就休了她啊!
被休的女子,那以后怎么过活?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呢!
“丫头,来,跟着笑前辈走。”笑弦歌不待她说完,拉起她就往外拖。
“笑前辈,你别怪我,我还、、、、、、”她奋力挣扎。
“丫头,你就听笑前辈的,这事啊,我们别管。”笑弦歌的声音渐渐远去。
夜无痕和夏倾城对视一眼,都明白,现在还不是给他们说的时候,玉寒天和夏连城的人此时,只怕全都在暗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夏倾城问。
“都在紧密进行中。”夜无痕答。
“嗯。”夏倾城点了一下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夜无痕看着他直打颤的双腿,除了慢慢的心疼之外,还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夏倾城这样软弱的一面。
即使是在当年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软弱。
出了客栈,翩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她明明是不记得他的,充其量,他们认识也没几天,就算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可她为什么就要这么难受呢?
为什么?
她不要自己这么难受的。
不就是认识几天的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又怎么样?!
呵,真可笑,夜无痕居然说什么无所出!
要是他们知道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夏倾城的孩子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反应。
但她就是不愿意说,更不会再告诉他们这个事实。
拿孩子去绑住一个男人,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情。她的爱也没有这么卑微。
她要的是一个真心实意在乎自己,对自己好的夫君。
夏倾城他不配。
对,他不配。
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即使是这样想了,她也依然没有觉得自己会好过一点呢。
“呜呜、、、、、、”再也忍不住,她抱着自己的身子蹲到地上哭出声来。
玉寒天让玉寒宣和天逸在转角处等候,自己一个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他一直看着她跑,一直看着她难受,他的心中也随之伴随着深深地自责和愧疚。
可他没有办法,只有他自己知道,她消失的那两日,他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难过。
他已经没法失去她。
没有她的日子,他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直到见她再也支撑不住,蹲到地上悲痛地哭出声来,他忍不住开始自问: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她的身后,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恰巧,在这时,她似察觉到身后有人,回过头来,抬起脸看他。
他清楚地看见那张满是泪水的脸上本来是带着一些希冀的,却再看见自己以后,掩饰不住她的悲伤和失望。
翩翩回头,没有在看她。
她是怎么了?难不成还希望他会追来吗?他既然休了她,就不可能再管她的死活的。
为什么,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当她知道背后有人靠近的时候,还会想着是他?
她恨这样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可是、、、、、、可是,她真的真的好希望是他。
“你、、、、、、还好吧。”最终,想了千言万语,玉寒天问出口的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
“我、、、、、”翩翩本来还忍得住的,可因为他这一问,连她给自己心中筑造的最后一丝堡垒都彻底地被击毁。“我、、、、、呜呜呜、、、、、、哇哇哇、、、、、、、”
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由一开始压抑地哭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你、、、、、、你不要太难过了。”他蹲下身子,有些不自在地伸出自己的手给她轻抚着背,想让她舒服一些。
可才抚了两下,他又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太过于唐突、于理不合,很快又将手给收了回来。
“对不起。”他轻声道。
皆是因为看见她悲哀欲绝,他心中不忍,慌乱中才会乱了方寸,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来。
翩翩压根就没注意到他做了什么,给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好难受,好难受,难受得好像要死掉。
“哇、、、、、、哇哇、、、、、、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她尽情地发泄,唯有这样,她才可以觉得自己心里舒服点。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做了这么丢人的事。
可是她顾不了,管不上啊!
难受这种事情要是可以控制的,那么这天下间还会有那么多的人伤心哭泣吗?
“没事的,你、、、、、、别哭了。”他突然有一种想把一切都告诉她的冲动。
哪怕说出来以后,他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可他是真的再也顾忌不了那么多。
他只要她不再悲伤。
“我要哭、、、、、、哇哇哇、、、、、、你就让我痛快的哭、、、、、、哇哇、、、、、、今天、、、、、、哇哇、、、、、以后、、、、、、我就再也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她发誓,今天以后,她的世界在夜色没有他,她也绝对不会再为他伤心难过。
真的吗?
他想问。
真的过了今天她就不会在为夏倾城伤心难过吗?
本来到了嘴边想要对她坦诚的话,就这么硬生生地被他给吞了回去。
虽然,她哭得抽抽搭搭,语句不清的,可他还是自她的话中和自己的理解中知道她的意思是今日哭过以后,她不会在为夏倾城掉泪。
“别哭了,你不为自己想,还要为你肚子你的孩子想不是吗?”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那么有自信即使失去夏倾城她也会努力坚强地活下去的原因。
他是了解她的,无论她有多爱夏倾城,无论他的离开让她多么的难过,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他也深信假以时日,夏倾城在她心目中得位置一定会越来越轻。
他只能那么深信。
也因为这样的想法,他才会有足够的自信和勇气去相信终有一天,当夏倾城在她心中不在那么重要的时候,自己才会有机会与她携手白头。
“宝宝!”她抽泣着,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感受着正在那里孕育着的小生命。
“是啊,我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呜、、、、、、”他说的,她懂。她自己也不想为了夏倾城哭的。她比谁都明白为一个抛弃自己的人哭,那是很不愚蠢的事情。“可是、、、、、、呜、、、、、、我、、、、、、呃!”
她已经哭到打嗝。
“我、、、、、、不能控制自己。”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双目红肿。
他自袖中拿出一块手帕,疼惜地位她擦去两颊的泪水。“傻瓜!”
“我就是、、、、、、呃、、、、、、傻!”她要是不傻怎么明明知道不应该,还会这么难受呢。
这种难受得想要死去的感觉,真的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没事,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会好起来的。”这话,他是说给她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嗯,一切都会过去的。”她必须那么坚信。
翩翩怎么也没有想到兜兜转转的,自己会再次回到沁月国的皇宫。
想当初,她是多么的渴望离开这里,可现在,这里却成了她受伤归来以后,可以默默地舔舐伤口的地方。
洛儿走进内室,见她开着窗户,安之若素地站在窗前静静地凝视远方,心中难免担忧她的身子,便拿了一件外衣走过去披到她的身上。
“小姐,虽说这个时节气候不冷,可你自己身子弱,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呢!”说到这儿,也免不得怪责两句。“你就算是没考虑到自己,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
翩翩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连连苦笑:又是孩子!
看来,这世间上,母爱真的是很伟大。
若不是为了孩子,她不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坚持下去。而不管是玉寒天也好,还是洛儿也罢,他们也都觉得她作为一个母亲,就算有多么的不爱惜自己,有多么的不为自己想,她也得处处为孩子考虑。
“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一切都会以孩子为重。”她轻轻地拍了拍洛儿的手,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洛儿,我想歇息一会儿,你下去吧。”
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最好是谁也别来打扰。
“可是皇上说想要见你。”洛儿道。
“水大哥?”这么晚了,他还来找她,是有事,还是想看看她有多伤心,想要安慰她?
“嗯,是的。皇上说他就在外面等,让我别催小姐,也别给你提起,等到你情绪好些了再让我告诉你他有事要见你。”
在洛儿的心目中,她觉得玉寒天就是这天下间最好的男人了。
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又是这么的疼爱她们小姐,连带的,她心中也是为翩翩欢喜的。
“有事?”翩翩狐疑,想不通有什么事情非得一定要在今天晚上说的?“你去请他进来吧。”
事情就那么的紧急吗?
按理说,她理应是在外室见他的,可转而一想,这内室碍于以前出现的各种原因,他进来也已经是习以为常了,她也就没心思起身出去了。
一小会儿的功夫,玉寒天就走了进来,洛儿跟在他的身后。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到她红肿的双眼,心疼极了。“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她轻轻颌首,故意挺了挺平坦的肚子。“是你说的,就算我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啊,对吧?”
他抿了抿嘴,一直紧绷的心总算是落地不少。“能这样,看来你真的是好多了。”
之前他还一直在担心,一直在自责,现在心中总算是舒坦一些了。
“我是想开了。”虽然心里的难受并未减少半分。
“那我就放心了。”眼前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在他的心里又多沉重,多自责。现在见她这样,他总算是好受一些了。
她深深地看着他,满含感谢。
“别这样看我。”那样的注视,会让他再一次陷入深深地自责中。
翩翩不知道他的心思,也没多想,问。“水大哥,你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确实是很要紧的事。”他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的毒何以能拖到现在,但是我却深知,若再不解去你身上的毒,你将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一切,明日一早,我们就上玉龙雪山。”
不能再拖了,没有人会知道下一刻她体内的毒是不是就会发作。所以即使知道此时她的心情再不好,再伤心难过,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疗心上的伤。
“玉龙雪山?”怎么又是玉龙雪山呢?
夏倾城他们忙着找到董宣和姜娘就是为了带她上玉龙雪山解毒,现在玉寒天也是一样一刻不耽误地忙着带她上雪山解毒。
看来,这玉龙雪山,她还真的是非去不可了。
她的手潜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正孕育着她的至亲骨血,他是她的所有呵!“嗯,那么一切就有劳水大哥安排了。”
“那你早些歇息,明儿个一大早我们就上路。”他不是没有看见她放在腹部的手,也不是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
只怕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未必会这么坚强的挺过来。
心中,有点酸涩沉闷。却怪责自己,他当日不也就是知道为了孩子,她不会自寻短路,所以才会向夏倾城提出那样的要求吗?
“嗯,好。”
“那我先走了。”
“嗯。”见他离去的背影,她似想起了什么,忽地唤住他。“水大哥。”
听到她唤自己,他很快地回身,满含担忧。“怎么了。”
“谢谢你!”她轻声说,却满含真挚。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只能点了一些头,逃也似的迅速离去。
他是那么希望她不要对自己说‘谢谢’,那样,至少他心中的愧疚不会沉重到自己觉得难以负荷,同时,也就不会觉得负罪感这么重,无颜面对她。
回到自己的宫殿,玉寒宣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由他面前那杯喝了大半的水里,玉寒天猜想,他应该等了有一会儿了。
“等了很久了。”
玉寒宣看着他,表情有点怪异,似在怪责他说了一句废话。
“皇兄,我这已经是第三杯茶水了。”他忍不住抱怨。
玉寒天顿时觉得心中汗颜。
看来,他不是等了有一会儿了,而是等了好久了。
“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他指的是关于明天上玉龙雪山的一切安排。
“一切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全部准备妥当。”
“很好。”他十分的满意。“天逸那里传话回来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禀报?”
他相信夏倾城等人不会坐以待毙的。
“一切如皇兄所料,我们离开以后,锦王和夜无痕关在房里谈了一会儿。至于他们谈的什么,你也知道这二人的功力有多深厚,探子不敢离得太近。”这二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内功造诣,还真是让人羡慕外加妒忌啊!
“然后呢?”玉寒天问。
“夜无痕离开以后,什么地方也没有去,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在里面一直没出来。”
“那么锦王呢?”
“他也没有踏出过房门。”
“还真不是一般的沉得住气啊!”此刻,他多夏倾城的欣赏又增加了几分。
玉寒宣冷笑。“这轩烨皇朝的皇位没有传给夏倾城,可真正是他们国家的一大损失。”
这夏倾城和夏允城两人无论是在谋略还是睿智上皆是相差了不止一个台阶,他就想不明白,这当年轩烨皇朝的先皇既然那么心疼锦王这个儿子,那为何不将这皇位传给他得了呢!
毕竟,轩烨皇朝不像他们沁月国一样有那些不成文的规定,要上得雪山者才能坐上皇位。
玉寒天没有回话,但玉寒宣知道他是默认了。
“皇兄,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儿个一早还要早起呢。”他起身,准备离开。
在忙,也不能冷落了娇妻不是?!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是新婚燕尔呢。
“你下去吧。”玉寒天挥挥手,显得有些无力。
想着她,叫他怎么可能睡的着呢!
玉寒宣看着他,终于说出在等他的时候,自己心中千回百转,一直绕再舌尖的那句话。“皇兄,人都是自私的。成人之美这样的想法只会让自己在思念中痛苦一辈子。你这样在乎她,就应该相信,只有你才能给她最大的幸福。”
她在他心目中得地位已经超越到国之根本上,他为了她,可以带她上沁月国的禁地——玉龙雪山,也可以将沁月国的至宝——白玉莲送给她、、、、、他再也想不出,在他的心目中还有什么是比这个女人更重的。
他这两天甚至还会滋生一种很荒谬的想法——只要是有需要,就算是拿着天下去交换,他也是会愿意的。
这想法荒谬吗?
其实,他还真不是很肯定。
玉寒天笑笑,因为他的这番话,心中好受不少。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下去吧!”
是的,在他的心中,她比什么都重要。在他自己都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根深蒂固地埋在了他的心里。
他那么在乎她,怎么会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好呢!
后悔吗?不,一定不会的、、、、、、
就好像宣弟说的,只要他才能给她最大的幸福。
“那么皇弟先行告退。”玉寒宣说道,并无行礼。
“去吧,我走后,这里的一切都还指望你呢。”这些年,若没有他,沁月国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好。
所以,沁月国之所以有今天,能在三国中屹立不倒,与其余两国并驾齐驱,他功不可没。
“皇兄,真的不需要我一同前往?”他去玉龙雪山,有清然和天逸跟着,他并不担心。
他担心的是有夏倾城那伙人蠢蠢欲动,还有一个在暗处里虎视眈眈的夏连城,这一路上只怕是不会太平。
“这里更需要你。”他很理智地说道。
“那好吧!”他懂。
好在,这次与他一起前去的,不仅仅只有皇家的侍卫。
这次上玉龙雪山,翩翩他们只用了十天不到的时间。
之所以达到这样的效果,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不分日夜兼程的赶路,还因为玉寒天对上玉龙雪山的这一路地形的了解。
而在这快马加鞭赶路的十天里,玉寒天发现,翩翩虽然外表看上去一切并无太多的不妥,只是偶尔发发呆,因为她在思念夏倾城。可若再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眼神经常都会失去焦距,他有好几次喊她,她都没有反应。
只有当他推动她好几下以后,她才会回神。
那样奇怪的反应,到最后,他终于明白,不仅仅是陷入思念和回忆里那么简单。
而这,让他无形中很是害怕。
他也召随行的年国昌来问过好几次,并让他暗中仔细观察她的状况,了解她的病情,可年国昌一直都束手无策,毫无任何的解决办法。
只是通过这样的观察,最后,他得出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结论——她不仅仅是在发呆那么简单。
具他的初步推断,估计是她体内的毒素已经到了她的身体压制不住,渐渐流于表面的症状。
好在,这会儿,他们总算是到了雪山了。
看着那在极力之外屹立不倒,闪着银光的雪上,他心中就觉得无比的激动。
只要到了这里,那就不远了,她中的毒很快就会解去的。
仿若,前面为他打开了一扇他可以带着她走过的幸福之门,而他,此刻,满怀希望和信心。
“传令下去,所有人加快脚步。”今夜,他们一定要赶到玉龙雪山山脚。
天逸听了他的话,眉头微动,问道。“皇上可是想连夜赶上玉龙雪山?”
“正是。”天逸在他的身边这么久,不愧是最了解他的心思的。
“可是皇上,这玉龙雪山终年积雪,这晚上上山那可是很危险的。”他想说的是,这玉龙雪山在夜间发生雪崩,那是常有的事。他们选择晚上上山,是很不明智的决定。
玉寒天好似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中,许久,淡淡地说道。“今夜势必得上山。”
她失神的时候是越来越多,时间是越来越长了。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也会害怕和恐慌。最近,每次当他发现她失神的时候,他就好害怕,怕她每一次失神以后回神的机会都会变得遥遥无期。
天逸说的,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怕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一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让自己后悔莫及。
今日清晨,年国昌为她把脉以后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他说:皇上,这翩翩姑娘失神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再这样下去,老臣真的有点担心、、、、、、
这担心后面的话,年国昌没有说下去,他也没有问。
内心里,他是有些逃避的。
呵!逃避!
这种以前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没有想到却在这短短的几天里频频出现。
“是。”天逸答道。
可心中,他实则是很不赞成的。
他觉得皇上变了。当然,这让他变化的最大的原因,肯定就是轿子里的翩翩姑娘。
他转头,往马车里看出,那里面坐着的是翩翩和洛儿。
唉!想着平日里那个最冷静、果断、机智的皇上此刻居然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失去理智,他就越发的想不明白,这在乎一个人,真的可以在乎到为她去做一切,倾尽所有吗?
玉寒天点了一下头,突然拉住缰绳。“我有些累了,到马车里去休息会儿。”
“是。”
天逸在心中想,这哪儿是累了啊,皇上根本就是想去看看翩翩姑娘。
这种事情,这些日子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下了马,他直接走到翩翩他们的马车旁边。
那里,马车在看见他拉住缰绳的时候早就已经停下等待。
天逸看着他上了马车,下令让所有人即刻启程。
一行人继续前进没多久,只见年国昌骑着马来到天逸的身边。“天逸大人。”
“年大人。”
“天逸大人是担心着夜里上山会遇见雪崩?”
“正是。”
“我能体谅大人你的一片忠心。”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可大人也得体谅皇上的一片痴心和一片苦心啊。”
天逸扭头看着他,觉得他是有话还未说完的。
果然,只见年国昌接下来继续说道。“翩翩姑娘的情况越来越危险了,皇上那是担心呢!”
担心着时间上再拖会出什么事儿来!
当然,这事,他是不可能说的。
这万一触怒了皇上,那可是死罪呢。
皇上那么在乎翩翩姑娘,连他自己都不愿面对的事情,他要是说出来,传到了皇上的耳里,那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越来越危险?”到底危险到怎样的一种程度呢?
“唉!”年国昌幽幽地叹息一声,接着就没下文了。
天逸也不是那种非得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见年国昌不愿说,也明白他的难处。
只是视线,不自觉地又往马车的方向瞟去。心中不禁自问:到底现在翩翩姑娘的病情是怎样的情况呢?这危险又是危险到怎样的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