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明显陷入了自己的心障，向来自诩站位分明的少年，一时间被两者的定义所困扰。

斟酌了半晌，易雨缓缓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响起。

“行秋兄，你可知何为侠道？何为王道？”

听得易雨的质疑，行秋的瞳孔总算恢复了几分清明，师父的淳淳教诲立刻浮现眼前，不自主地念了出来。

“侠起源于‘士’，地位高于平民，大多崇尚于武力，‘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总会聚在一起。”

“过于大量的聚集以及信义的产生，就会萌生出‘以武犯禁’的侠士，和贵族阶级的‘王道’总是对立的，因此二者不能逾越。”

“王就是王，侠就是侠，都怪我没能分清其中界线，才波及到了旁人…”

“不对，你的认知是错误的。”

意外的，易雨没有如荧所料中好生抚慰，竟然一举否认了行秋的说法。

他的语气掷地有声，眼中似有乾坤：“在我们那个世界，有许多如你般的贵族，他们同样‘救人于厄，振人不赡’！”

“包括一些以低贱之身招贤纳士，发家致富的平民，以仁义遍布四海，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同样可以成就‘王道’。”

易雨的声线渐渐变得明朗，眼中的光芒愈发炙热。

“正如你所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侠士会走到一起，贵族们也会觥筹交错！”

“这些不同的阶级与信仰汇聚在一起，便会形成一个广义的世界，我们称之为——江湖！”

行秋的瞳孔瞬间恢复了大半焦距，他怔怔地凝望着青年的墨色双瞳，仿佛围棋般玄妙神秘，其中的光芒深深吸引着旁人。

“原来…不只是侠之所在才称江湖，贵族的身份同样重要…”行秋喃喃。

易雨微微颔首，神情中同样带着哀痛之色：“茂才公视人如草芥，他的山庄本就是吃人的地方。”

“即使你未暴露身份，只要惜君小姐在其门下，终有一日，难遭其害。”

“想要让这些平民得到解脱，你不但毋需放弃自己的身份，相反还要借助它，用来抵御茂才公的财力！”

“我们能做的，并不是冲冠一怒，即便茂才公死了，结局往往只是他的门客仆人流离失所，饿死街头，或找到下一位‘茂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