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实上也没骂太狠,就是老头人倔,竟然在外边跪了这么久,外边的宫人居然也没一个敢禀报他一声的。
顾执弋看见他就头痛。
“放开!给老夫放开!!听到没有???”
老头连踢带踹,吹胡子瞪眼,方才甩开一堆事实上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宫女仆从,眯住眼睛目光灼灼地在后花园里扫视了一圈,直到看见了一丛奇花异卉中面无表情的顾执弋,这才气定神闲地拍拍膝盖上的土,老神在在端了袖袍过来。
一拱手:“王。”
少年帝王颇为无奈,拂了他的礼,跟着应道:“太傅。”
“今晨的议事,王觉得如何?”
“嗯。”
“南边闹了水涝,尚铭县尤为严重,地势低平之处水至人腰,民声鼎沸,臣都已经言明了。”
“嗯。”
“王上准备如何处理?”
“...不如何。”
“私以为应以府库存银粮饷下达地方,乘江流运转,不出两日理应得到。”
“再辅以特遣使吏,择心腹之人,委以大任,假以时日,定能平复此次风波!”
“......”老头难耐激动地用颤抖的手捋捋胡子,“王上?”
“——嗯?”花丛中用指尖捏起一朵明黄色、不知又是从哪里进贡来的花卉的少年帝王方才懒洋洋地侧目过来,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冷淡模样。
“太傅说得好,孤也这么认为。”
“——唉!你!”老头瞅瞅四周,恨铁不成钢,“顾执弋!”
语罢信手一指,“你看看那是什么!”
顾执弋随意抬眼瞧了,差点笑出来,竟还是那棵惨兮兮的桃树,也不知今日倒了什么大霉,竟三番五次被人拎出来当众羞辱。
老头不知他在笑什么,只苦口婆心劝诫:“你看它今日萎靡,却不想几月前它那桃红灼灼、繁华炫目的样子我是曾见过的!”
“那时树身便有蛀洞,月前我唤那看管花草的小吏来照料,可他想必是偷了懒,这树便至今日!”
“根底蚀蛀,不去其病,生路何求?”
这话是说的很明白了。
敢当着这位大名鼎鼎的暴君说这话的,大抵也就只有面前这个不怕死的老头了。
少年暴君一双没波澜的眸子终于抬了起来,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一下他,又望向那株桃树,像是有所思索的样子,却又没什么看得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