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就像在哄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李康目光近乎贪婪地落在白欢喜的脸上，"娘子，我想……再多看你一会儿。"

白欢喜扬起笑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等你伤好了，我让你天天看，看到腻了为止。"说着，手上便要继续施法。

李康却紧紧攥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然后将之缓缓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娘子花容月貌，我便是看上一辈子，都不会腻。"

掌心之下，李康的心早已经停止了跳动，此刻，他不过是在耗费最后的灵力，同她多说几句话。

心脉已断，便是滔天的神力输进他的体内，亦如水中捞月。

白欢喜眸中露出惊慌之色，"相公，你别说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救不了你！"

"娘子，我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就这样，好好说几句话吧。"

李康的声音没有平日的温和清朗，透着几分虚弱低迷，白欢喜只能紧紧贴近他，才能保证自己不错漏了一句。

"曾经，我多次怪自己不够强大，无法像寻常丈夫一样，为你抵御风雨，让你安心依靠。"

"我也一直以为，你不是普通女子，你心性坚韧，没有任何困难能够打倒你。"

"直到你被困在幻境中，哭的不能自已时我才知道，我也许并不了解你，我的以为，只是我以为。"

他呼吸有些急促，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不了解。"

"甚至说，我从未走进你的内心深处。"

白欢喜摇头反驳，泪水打湿脸庞，语不成调，"胡说，你一直……都在我心里的。"

只是，她一直以为来日方长。

来日，总还有许多许多的时间，同他做一对寻常夫妻，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那时候，她再告诉他，她爱他……

"我只是想着，有些话，有些事，总有很多时间可以说。"

"可我没想到，我们的一辈子，也这么短啊……"

白欢喜的心宛若被人狠狠攥紧，攥的生疼，疼的无法呼吸。

耳边，传来李康呓语一般的声音，似在同她说着绵绵情话。

"娘子，这次……我也算是让你依靠了一回了……"

晶莹的泪珠滑落，滴在李康的唇边。他用尽所有力气抬手，为白欢喜拭泪。

"娘子……愿你此后……得觅……良人，一生……欢喜……"

那双如星如月的眼眸缓缓合上，她的泪肆意流下，为她拭泪的人，再也没有了……

"相公……"她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沙哑极了，"没有你，我该如何才能，一生……欢喜？"

风过无痕，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