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正有几分兴起,冷不防看到陆子墨阴沉的脸色,突然回过未来,忙不迭的闭了嘴,陆子墨讥诮的瞥了一眼,拂袖而去!
“回宫!”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巍峨城墙上明黄的太子服色十分夺目,饶是虎牟军的阵营尚离着几射之地也依然清晰可辨。
云旗站在陆归云身边,冷眼望着那一小点明黄在城墙上站了半晌,又消失不见,有些不解的问道:“头儿,不攻?”
陆归云也看着那一抹明黄身影转身而去,却只懒洋洋的摇了下手中的马鞭:“不急。”
云旗有些不解。
若按行兵打仗的经验的话,藩兵溃败,退回城内,这个时机咬死藩兵尾巴猛攻是非常有利的。
如果运气好,甚至抢在城门关闭前一举冲入也有可能。
却怎么……
“别忘了,咱们此次东进,是为了清君侧。”陆归云似笑非笑的瞥了云旗一眼,调侃道:“还真拿自己当反贼了?”
呃。
云旗愣了下——他还真忘了。
“可如今藩兵退守城墙,他们若就真的死守不出了,难道就这样耗着?”
陆归云笑眯眯的颔首:“又不是耗不起。”
——他之前领兵中途改道去截杀晋昌王,可是毫不客气的夺了晋昌王一大批粮草,还有之前从高平王手中抢的,加上虎牟军原本东进时一路携带的粮草镏重,算算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长远了不敢说,在这耗个半年还是没问题的。
云旗也想到此点,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头儿说什么他听什么就是了。
耳根子清净了,陆归云才又一次将目光望向高耸的城墙。
虽然距离尚远,但也能看出上面人头攒动,不少人影匆匆来去,起伏的垛口处不时能看到有寒光在夕阳下微弱的一闪。
——那是威力巨大的床弩!
每一支弩|箭光是直径都有茶碗粗细,箭矢长度更是与人同高,由床弩巨大的推力激射而出的话,不光射程惊人,威力更是巨大!不要说是战马会被串成糖葫芦,就连城墙都能留下一个深深的凹洞!
居然还有着这种棘手的玩意……
陆归云晶蓝的眼瞳中波澜不惊,目光却一一的数过去——十八驾床弩。
啧,虽然有点棘手,不过倒也还不足为惧。
真正棘手的,是宝儿的爹娘。
脑中回忆起临出发之前唐卿卿的一脸忧虑,陆归云心中就一片温软,小丫头明明担心得不得了,却终究还是没开口跟他要求什么……怎么就这么傻呢?
她是他的郡王妃,心里慌了,怕了,有什么好瞒着的,就该说出来才是,最好再软软的喊他阿云,亲一亲,撒个娇……啧,笨得不行!
算了。
好歹是小糖包的爹娘,嗯……还是他的泰山泰水来着,总也不能真的让小丫头年纪轻轻就守孝吧……
陆归云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前方巍峨的城墙此时也终于撤回了最后一队藩军,如今厚重的朱红大门紧紧关闭,明明是中原最为繁华鼎盛的京城,如今在夕阳下却显出了一片萧瑟的景象。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