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颜楚楚还在住院的时候,秋夫人差人把聘礼送到了穆家,等秋容从茶庄回来,知道这件事后,虽然大发雷霆,但是穆家已经收了聘礼,秋容再怎么反对,也于事无补了。
没多久,双方就约了时间见面,吃了顿饭,订下了这门亲事,随后,秋夫人便找人看日子,很快就把婚期定下来了,这件事,秋家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了,除了秋羽尘和秋羽仙。
秋羽尘这些天,极少在秋家,或者说,秋家的人,根本没有见到过秋羽尘,自从苏少卿把颜楚楚带走之后,秋羽尘也像失踪了一般,秋家的人,就没再见过他,但风言风语却是多了起来,舞会所发生的事,秋家那些下人就算没见过,也听说了不少,报纸刊登了大量的照片,对这件事详加描写,街头巷尾更是议论纷纷,加油添醋的,不外乎都是秋羽尘、苏少卿和颜楚楚三人之间的事,偶尔也牵扯到了秋家明、秋羽仙和苏菲,说得煞有介事,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当然也不会有人去追究这件事的真假,倒是乐得茶余饭后可以扯谈一番,嘲笑一番。
秋家的人没有见到秋羽尘,自然是在想这种事情败露,他也不好意思再回秋家来了,至于颜楚楚,大家更是想当然的以为她真的和苏少卿私奔了,甚至还有传言说,他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对于秋家大少爷秋家明,众人对他是无限的同情,所以,秋家明要娶穆佩蓉之事一传出来,众人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有不少人还以为秋家明已经休了颜楚楚了。
秋羽仙这段时间,也极少在秋家,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呆在家里,尤其不想见到秋夫人,因为秋夫人一见到她,总是在念念叨叨地说着苏少卿的事,秋羽仙听着就心烦,索性躲起来,连家也不回了,借口医院事情多,整天往医院跑,所以秋家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就不清楚,更不知道秋家明要另娶了。
颜楚楚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平时在医院四处走走,还能帮着护士做些事情,这段时间,她也一直住在医院里没有回去过,她根本就不想再回去了,她没办法面对秋家的人,害怕看见秋家明,也害怕见到秋羽尘,甚至连秋羽仙,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颜家又是没办法回了,她不想让她母亲担心她,只能留在医院里。
这段时间,医院也的确忙得不得了,经常有些受伤的学生被送到医院来,颜楚楚本来还以为医院刚开业,生意并不会太好,谁知道那些受伤的学生都觉得到中医那里就诊看病麻烦,受了伤都常常到这医院来包扎伤口、打针什么的,医院的生意真是好得不得了。颜楚楚常常帮着那些学生清洗伤口,包扎伤口,苏少卿不让她忙,她自己却闲不下来,因为只有这样忙碌着,她才能强迫自己忘记一些自己不愿意再想起来的事情。
这天,一早,医院又吵闹开了,颜楚楚从房间跑出去,都被吓了一跳,只见二十几个学生,互相搀扶着,这段时间,她常常看见那些学生受伤,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奇怪的是,后面还有二三十个工人模样的,跟着一起进来,也都受了伤,颜楚楚疑惑不已,正想着那些学生是不是和工人起了冲突,打起来了?
那些学生大都认得颜楚楚了,见到她就冲着她笑了笑,颜楚楚便问道:“你们,你们怎么都打起来了?”
有个戴眼镜的学生就说道:“是和警察打起来了!”
颜楚楚急道:“你们又去闹事了?”
“那不叫闹事!”那个戴眼镜的学生笑了笑:“这可是国家大事!”他说着,拉过身后一个工人,道:“咱们要联合一线,一致抗日!”
那工人也立即说道:“没错,咱们铁路工人全部罢工了,看他们小日本还能怎么办?他要来咱们这里驻兵,想运送军用物资到前线去,咱们就把铁路都破坏了,看他们还怎么运!”
日军要到县里来的事,颜楚楚之前也曾听秋羽尘他们说过,时间一长,她倒也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又听到这些学生和工人说起,不禁又有些担心害怕起来:“他们真的会来吗?”
“当然会了!”那个戴着眼镜的学生说道:“如今日寇制定了一个什么全面作战方案,在全国各地进行大规模扫荡,我们不少同学都被捕了。”他说着,神色有些凝重起来,道:“现在,全国都陷入了空前的危机,如果我们再这样下去,什么都不做的话,国家一定会灭亡的。”
颜楚楚道:“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戴眼镜的学生笑了:“你帮我们包扎伤口就行了!”
颜楚楚这才注意到平时常和这个戴眼镜学生走的很近的两个学生都没有来,便问道:“你那两个同学呢?平时跟你在一块儿的那两个?怎么没来?不会又被警察抓走了吧?”
“没有呢!”那学生说道:“他们到前线去了。”
颜楚楚一惊:“到前线去了,那,那不是在打仗吗?他们怎么到那儿去了,那多危险啊!”
那学生点头道:“是很危险,每天都能听见枪声,看见有人受伤,被抬下来,当然,还有很多,是战死沙场的……”他越说,声音越沉重,颜楚楚更是听得胆颤心惊:“那,那他们怎么还敢去啊,太危险了!”
那学生却笑了:“再危险,也得去,如果大家都怕死,都不愿意牺牲,谁来拯救这个国家,这个民族。”颜楚楚听着不由得呆了呆,那学生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一叠照片,递给颜楚楚,道:“这是我那两位同学拍回来的照片,你可以看看,他们现在在那里当战地记者,我们后方收到的消息,就是他们告诉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