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晏迎眉出了门口,张绿漾才得意地朝她的背影办了个鬼脸。
始终安坐席间不发一声的庄锋璿看好戏的目光掠过白世非别在椅后的双手,转而看向门外那道跟在晏迎眉后面的身影,再回到白世非怀内那两位以背部暗暗使劲想挤开对方却脸上笑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最后停在白世非已笑意渐隐的脸上。
左拥右抱应该是既拥又抱才对,但白世非的手却始终没有搂上怀中两位佳人的细腰,配角已粉墨登场,主角却置身事外,这一仗因为交战双方错了对象而没有胜出之人。
更漏去辰光,西烛将明灭,水流长不息,月圆复月缺。
黑暗中,只有风过树枝的声音。
尚坠垂着笛子,怔怔地望着湖上天空的圆月,片刻后静静起身。
良久,岸边芙亭里站起一道白衣人影,懒懒伸了个腰,踱出亭外。
仍端坐在石凳上的庄锋璿抬眼看他,“总是她一走,你便走。”
白世非回过眸来,“这曲是——浔阳夜月?”不过是随意地问了问,也不待好友回答,视线便又转了过去,飘落在湖中央已空无人影的亭榭水阁,轻叹一声,微微苦笑开来。
第九章 恶人自有报
“你听说了没?浣珠阁里的那个昭缇被绣花针划伤了背,要是不小心划到脸,那可就要破相了。”傍晚时分,东厢某檐下,当完值回来的几个丫头边走边窃窃私语。
“真的吗?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弄伤她啊?”
“前些日子大管家不是从外边雇来俩嫂儿送进那院子里?说是昭缇找茬儿把其中一个李嫂儿给扇了耳光,结果晚上睡觉时便被绣花针给划伤了,都猜是李嫂儿偷偷把绣花针倒插在她的床板缝里,那席子铺在上头,只露出一点针尖儿,大晚上抹黑得谁看得见?这灭了灯躺上去不着道儿才怪了。”
聊着聊着便都停了步子,挨着角落里的柱子闲话起来。
“那李嫂儿也够损的。”
旁边有人冷笑道,“人家怎么说也还只是小惩以诫,那贱婢可是大恶,打起人来恨不能夺了人命似的。”
“说的也是。”
“那丫头被这般整了,还能放过那嫂儿啊?”又有人插嘴。
“她倒是不想放过别人,可李嫂儿忒识相,不但活儿做得滴水不漏,溜须拍马更是一绝,那张嘴甜得能把人哄死,将二房夫人侍候得满心熨贴,而且她在人前也总是对那恶丫头千打躬万作揖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啥黑心肚肠。俗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那丫头寻不着她错处,若是无端对她下手,万一闹到二夫人跟前,不显得那丫头自己太无理取闹了?”
“那丫头就这样忍气吞声了?这可不象她的性子。”
先前说话的人噗哧一笑,“她怎么会忍气吞声,在这嫂儿身上讨不着好,自然便迁怒到另一个赵嫂儿身上,向那赵嫂儿寻了顿晦气,不料想——”说到此间,故意吊住话头。
旁听的人急了,推她手臂,“你倒是快说啊,后来咋了?”
“不料想那赵嫂儿也不是好惹的。”
“难道她也象李嫂儿一样给那丫头下了绣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