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太子将你送入掖庭宫,是本宫的不是。”元佩琳轻轻抬首,迷离的眼神望向殿外,眼前不禁一片朦胧:“这宫中的人心,实在是难测。唯有你,李嬷嬷,唯有你是本宫的陪嫁,无论做什么,无论是对是错,始终都是在为本宫考虑思量着。也只有你,不会来害本宫。”
李嬷嬷服侍了元佩琳二十余年,即便二人的身份是一主一仆,终究也是有情分在的。听得元佩琳这等窝心之语,李嬷嬷不满皱纹的眼中不禁噙满了泪水,只稍一眨眼,便流淌而下,落在了高耸的颧骨上:“娘娘,您…”
元佩琳轻轻摇首,虚扶了一把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嘴角费力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叹道:“好了,起来吧。”
“谢娘娘,”李嬷嬷悄悄用袖口抹了一把泪,多年来心中的委屈与不满都烟消云散,犹如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安慰:“娘娘自小,便是由奴婢带大的,无论如何,奴婢也是绝不会害娘娘的啊!”
“好了,本宫知道,”元佩琳淡淡地点一点头,涣散的眸子充满着迷茫之色:“只是如今,除了你与殿下,本宫当真不知该信谁了。”
“还可以信您自己,”李嬷嬷轻轻抬首,眸中满是坚定,削瘦的脸颊微微泛起青色,更显得她此时心情的凝重:“娘娘,奴婢虽然从前做事多有过分之处,可也正是因为知道这宫中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信自己?”元佩琳的眸中一亮,憔悴而惨白的面上恍然间添了几分血色,嘴角微微一翘,颔首道:“不错。本宫为何非要听皇后与晋王妃这些外人的话?她们揣测,她们调查,终归是她们的说辞。本宫…一定要亲自查出,这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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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暗室,也许比那天牢还要可怕的多。
即便是天牢,也会有其他的犯人。可这偌大而阴沉的暗室之中,终日却只有成姬一人,再无人烟。
这里不见天日,没有半分阳光,阴寒无比。即使如今外面已经是炎炎夏日,可这暗室之中,却仍然是湿冷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