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郡主怎么落水了!现下如何?”独孤皇后终归是年龄大些,心xing也较成姬更为成熟。虽也心中焦急,声音却仍清澈沉稳。
“郡主福大命大,并无大碍,只是呛了些水…至于为何落水…这…奴才也…”那太监用袍袖抹了一抹额头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子,“不过侍奉郡主的云涟殿侍女碧月,已经被奴才带到了重阳宫!”听得静熙无事,成姬才将心缓了一缓。云凌也长舒了一口气,只静静候着成姬亲手将她所布下的骗局接连解开。
碧月在宫人的引到下徐步前来,恭恭敬敬地向独孤皇后,以及云、成二人行了礼。
“看管郡主不慎,该当何罪!”独孤皇后喝道。
即便静熙只是个郡主,并不是皇孙,可彼时东宫之中的孙辈也只有晋王杨广长子杨昭,再就是太子杨勇之女杨静熙了。杨昭聪明伶俐,三岁的男孩正是淘气的年纪;而静熙安静沉稳,大有淑女风范,这一动一静各有各的好处,是以独孤皇后都是一样的疼爱。
碧月只是个东宫婢女,皇宫帝后都未曾有幸睹视,本来心中便是紧张得很。此时一听独孤皇后发怒,吓得连骨头都软了,只瘫在地上哭哮道:“皇后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郡主是被太子妃…”“住口!”
才说了一个头,独孤皇后便厉声打断了碧月的话。然而这意图实在明显,成姬与云凌心中皆是已经了然——静熙郡主落水一事,定是元佩琳搞的鬼!
独孤皇后自矜身份,即便知她二人已晓其意,却也不加理会,只自顾自地对碧月道:“下人当差,难免也有不当心的时候。不过本宫此刻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本宫接下来所问的话,你要句句属实地回答。若有半句虚言,那么,东宫也不必待了,换做西宫吧。”
大兴宫乃在正中,东边乃是太子东宫,而西边则是掖庭宫。掖庭宫虽也是宫女居住之地,但却也是罪犯官僚家中女眷被没入宫中的劳动之处。独孤皇后此言,自然不是让碧月来宫中当差的意思,而是打发她去与那些罪臣家眷做最低jian、最劳累的活计,去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
碧月原本就是胆怯的xing子,适才独孤皇后一吓,七魂六魄便早已吓飞了一大半。此刻听得这话,更是筛糠似的抖着瘦弱的身子,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必定知无不答。”
“嗯,”独孤皇后对于自己的威慑效果很是满意,脸色也舒缓了不少:“碧月,郡主昨日才受了累,你怎地今日又带她出去玩呢?”
碧月瘦弱的身躯凛然一抖。若不是她紧皱的双眉不停颤抖,苍白的脸色会让人以为她是一具毫无生息的尸体。
“碧月,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云凌并不转首望她,这般清冷的声音却没来由的让人听得脊背发凉。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句提醒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碧月只是一个婢女,能有什么主意?先前被独孤皇后吓破了胆,此刻又见得一向宽和的云凌这般肃色,内心挣扎不已。然一抬眼却正迎上了跪在上殿的成姬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都灼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