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全是真的老实,不是很想说自家兄弟的不是,加上下午晌去宋玉枝的摊档试菜怎么闹成最后那样,他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便只神色复杂地简单叙述了经过,最后补充了一句:“可能是三哥眼光高吧。总之他没试上,估计后头得从别家订。”
这话一说,刘大全同村的伙伴便不满地嘟囔道:“小娘子的饭菜那么好吃,他那都看不上?咋的,他要给咱安排吉祥酒楼的酒席?”
“就是,我长这么大就没吃过比小娘子家更好吃的饭菜!唉,还想着过两日能在聚会上吃小娘子的盖浇饭呢,没想到让这鼠三搅和了。”
“算了,等过两日咱们结了工钱自己去!”
“就是。他不懂欣赏而已。过去没有这行会,我跟大全哥你们不熟,就也没去过那小娘子的摊档。刚大全哥说的什么回锅肉和鱼香肉丝,可把我馋死了……”
*
正房里,孙直正在桌前写写画画。
他年近四十,身形魁梧,肤色虽然和其他苦力一样黝黑,但相貌堂堂,自有一番渊渟岳峙的气度,光是看着就知道是一号人物!
只可惜他瘸了一条腿,别说站立,就是坐着的时候,肩膀都有些一高一低。
那鼠三多年来一直样仗着他照顾,甭管对外人如何,对着孙直,他还是不敢嚣张,进了屋就赔着笑脸关心道:“姐夫这是弄啥呢?从白日一直忙到这么晚了还不歇下。这要是累出病来,大姐又该说我没照看好你了。”
孙直不把他当外人,就捏着发痛的眉心回答道:“没啥,就是白日里同陆捕头见了一面,听他提点了一二。我就想着赶在聚会前把行规给整理出来,等聚会的时候,把这写个规矩在兄弟们面前过一过明路。”
“姐夫也忒费心了!”鼠三不禁嘀咕道,“就那群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的……还能听懂什么行规?姐夫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收他们的会费。”
说起这个,鼠三是真不明白自家姐夫怎么想的。
弄这么个行会,名头听着好听是会长,却什么油水都没有!
连现下这“大本营”,也是孙直自掏腰包租赁的!
孙直和发妻生过一双儿女,但都没养大就染病夭折了。
现下孙直和发妻都不年轻了,多半没啥希望再有孩子。
鼠三已经默认姐姐、姐夫的家财是自个儿的了,每每想到为了这个行会花出去那么些银两还没有丝毫油水,他都肉痛到浑身难受!
这小舅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孙直已然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
其实鼠三也没说错,行会成立了一个月,是该交会费了。
倒不是为了什么油水,而是人陆捕头代表的是衙门,他特地约了孙直过去,自然代表衙门已经注意到了行会的存在。
往后该有的孝敬都该准备着了。这份孝敬,光凭他一个人是支撑不过来的。把关系打通了,也是所有成员都能受益的。
孙直不见怪地道:“会费要收,行规也要立。总之都是在聚会上的事儿……对了,下午让你代我去试菜,结果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