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金针度穴是了然于心,但是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第一次出手就是给自己的外祖母施针。
她真的是很怕。
因太担心,太紧张,怕自己会失手!
她凉薄,实在是不适合习医,并没有习医之人的悲悯之心。
那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徐习远的手背上,徐习远只觉得那不是眼泪,是一根根的针,直接戳向他的心窝。
“明慧。”徐习远伸出双手捧起了明慧的脸,看向她说道,“你可以的,不怕,有我在。”
明慧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
冰片微垂着脑袋,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尽量减弱。
“一定会好的。”徐习远伸出指腹,轻轻抹去她脸颊的泪水,轻柔说道,“如你担心,那你说,我来施针。”
说罢,似怕明慧不相信,于是又加了一句,“我很清楚各穴道。”
呃,明慧眼眶里噙着泪花,哭笑不得。
这他习武了解各穴道,这自己口述,他就能金针度穴?
明慧明白他这是故意如此说让自己放松的,伸手把他的手给扒了下来,“你开什么玩笑呢?”
“你是不相信我呢?”徐习远见她脸色缓和了下来,于是故意板着脸说道。
明慧看了他一眼,吩咐冰片把盖在安阳公主身上的被子给先掀开。
低头打开了针包。
徐习远也就噤了声不再出声打扰她。
闪闪发光的金针,长短不一,各号的针都齐全,明慧吸了一口,伸手执起了一根金针。
徐习远见她目光冷静,先前的脆弱是一点都不见,站在一侧,没有出声。
明慧闭了闭眼眸,把要领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睁开了眼睛,眸光潋滟,把金针慢慢扎入了安阳公主胸前的要穴。
一根根的金针往安阳公主的身上扎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慧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额头泛起一层细细的汗珠。
夕阳西下,暮色慢慢笼罩着大地,十月的夜晚,夜凉如水。
镇国公,夏瑞,李氏姚氏,夏姝夏祈毓兄妹都焦急地等在正厅里,那茶是换了一遍有一遍。
“怎么还没有完?”姚氏心急如焚,捏着帕子走到了门口,看了一眼安阳公主的房间,又走了回来。
“再等等,明慧说过时间会长。”镇国公说道,刚端起的茶杯一口都没喝又放了下去。
夏姝是紧咬着唇,她最是内疚。出事的时候,家里人特意让她陪着祖母,却不想还是出了这样的事。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地看向安阳公主的房间的方向。
金太医与叶太医也休息好了,到了厅里,等着。
……
在快亥时的时候,明慧把最后的一根金针拔了下来,伸手搭在安阳公主的手腕间一诊脉,然后收了回来,提着的心终于能稍微放了下去。
只要今晚上外祖母不突然发生变化算是稳定了下来。
扭头,看向徐习远,眼里含着泪水,嘴角含笑,“只要外祖母今晚上不出什么意外就不会有事了。”
“累了吧?饿不饿?”徐习远伸手拭去她额头的汗水,问道。
“嗯,饿了。”明慧点了点头起身,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