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狼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它拖着流血的身子,锲而不舍的追着我。我们都在用最原始的四脚并用的爬法,艰难的挪动身子。我放眼四望,搜寻着武器,可是除了雪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赤手空拳对付一条狼的尖牙利齿,我真的没信心。
空中传来一声尖利的鹰鸣,雪狼身子一震,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直直的向我扑过来。
而在它站起的那一刻,我才吃惊的发现它的肚皮是破的,破了一个很大的洞,不仅流血还在流着浑浊的液体。一个小白球在残破的肚皮里晃来晃去,从它耷拉的肚皮来看,竟像是一只怀了孕快要生产的母狼。
我四脚并用,抓紧往前爬:“狼大姐,你都这模样了,吃了我,你也活不了啊,做做好人好事,学学雷锋吧,你放过我,以后年年给你烧香、进贡。”
许是我眼中的哀求感染了它,那狼亦用同样哀求的眼神看向我,卧倒在雪地上。
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脑海,莫非它知道自己命不久长,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托付给我?
莫非它看到我也大着肚子,觉得天下的母亲都是心意相通的,不管什么物种?
空中又传来一声凄厉的鹰鸣,我和雪狼同时抬头。悬崖上跌落一只黑鹰,它宽大的翅膀使劲呼扇着,却难以组织身子歪歪斜斜的下坠,因为它身上扑着一个人。
是他——真的是小九,他走的时候就是穿得这身月白色锦袍,他的身影我不会认错。
然而黑鹰挣扎的厉害了,九王的身子被抖了下去,手里抓着的两把黑鹰毛散落下来。
“李昶……”我大声喊他,却见他的身子直直的跌落在雪狼身后一百米左右的地方。
黑鹰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痛苦的抖了几抖,尖叫一声俯冲了过来。它没有朝九王的方向去,而是扑向雪狼。我急忙低头看雪狼,它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上,好像在装死。
黑鹰以迅疾如闪电的速度扑下来,张开的尖喙直奔雪狼的肚子,看来它最想吃的是那只幼仔。就在尖喙即将落在肚子上的一刻,雪狼拔地而起,贲张的狼嘴死死咬住黑鹰的脖子。黑鹰也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它放弃了幼仔,顺势啄在雪狼的颈口。
尖喙很锋利,只几下就啄破了大血管,鲜血呼呼的流出。雪狼并没有松口,随着黑鹰的挣扎,与之翻滚着,像是要咬断它的脖子。
眼见雪狼气力越来越弱,黑鹰有不死的可能,我想我应该帮雪狼一把,不然这鹰下一步要攻击的必定是我和九王。
可惜我手无寸铁,可惜我找不到……
不,我突然醒悟,我有武器,这是古代,我头上有发簪,管他金的、玉的,我拔下头上的发簪以最快的速度爬过去,使劲插在黑鹰的脖子上。它蹬蹬腿,失了最后的力气,翻了白眼。雪狼犹不解恨一般,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咔吧”一声,咬断了黑鹰的脖子。
雪狼幼仔在刚才的搏斗中已经被甩了出来,我跪爬两步,把那个热乎乎的小东西抱起来,偎在怀里。
母狼的眼睛看着我怀里的小狼,就那样睁着眼睛死掉了。
“狼母亲你放心吧,就凭这一份爱子情深,我一定帮你养大小狼,把它放归山林,再去繁育后代。对不起了……你的血这样流着也是浪费。”我俯□子,在汩汩流出的鲜红血液处大喝狂喝,味道好不好咱就不说了,关键是我已经耗尽精力,肚子还在一阵一阵的收缩、疼痛。若是不补充些食物,马上就要晕了,都不能爬到小九身边去。
那只黑鹰的脖子也在流血,但是流出来的都是黑血,一看就是有毒的,我没敢喝。
怀里的幼仔仍旧闭着眼,缩成一团,我喝下狼血后,它似乎闻到了母亲的味道,往我怀里钻了钻。
身子被热乎乎的狼血暖了过来,似乎一下子平添了不少力气,我跌跌撞撞的走到九王身边。他的身子从半空落下,在雪地上拍出一个大雪坑,此刻还在昏迷。
“李昶,快醒醒,我要坚持不住了,孩子要出生了……”我使劲拍打他。
他终于缓缓睁开眼:“嫣儿,我还活着么?”
我笑了,抹一把嘴边的血:“当然了,我们都要活着,还要看孩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