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新灌了热水的汤婆子,一个塞进她的怀中,一个贴在她冰冰凉的双足间,做完了这一切后谢循坐在床沿边。

察觉到源源不断的温暖,檀音翻了个身,踢了踢被子睡得更沉了。

藏匿于黑暗中的眼眸视线微微下垂,落在她恬静安稳的睡颜上,从眉眼一寸寸往下,视线掠过卷翘的睫羽、挺翘的琼鼻,再往下是饱满红润的朱唇。

相比起白日里睡醒时气人的模样,如今这不设防的状态多了几分娇憨纯真,睡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夜深人静最易勾起回忆,此刻耳边还回荡着那日她的音容,谢循心底升起淡淡的怅惘。

明明说让她好自为之的人是自己,最先来寻她也是自己,谢循觉得自己此刻像极了圈地自牢的困兽。

揉了揉胀痛的额角,他唇畔溢出一道叹息。

罢了,同她计较什么呢?

不知静静地看了多久,久到烛台的光芒逐渐黯淡,保持不动双腿微微发麻,他才悄声离去,未惊动任何人。

翌日天光乍现,迎来晨曦。

檀音一觉睡到自然醒,彼时外头已春光正好,偶尔能听到鸟鸣。

缩在被褥里躺了好一会儿,听着屋子外丫鬟们忙活的声音,檀音逐渐清醒。

她昨晚似乎睡了一个好觉,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暖炉,没有感觉到一丝冷意,如今醒来又是个大晴天,明媚的阳光看得人心情也不自觉舒畅。

掀开被褥,两个汤婆子一头一尾地搁在床上。

檀音微愣。

她昨晚是抱着两个睡的吗?

还是说半夜丫鬟给她添的?

檀音不确定。

摸了摸它们,发觉还有余温,难怪昨晚她没有感觉到冷。

伸手去拿挂在架子上外穿的厚袄子,目光无意间注意到边上的空位,檀音蹙眉。

银环端着热水进来,见她盯着一旁的架子看,“主子在想什么?”

檀音脸上浮现不确定:“昨晚有人来过吗?”

银连不解:“没有啊,您睡了后院子的门便落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