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烩面和甜酒后,檀音浑身暖洋洋的,颈窝和后背冒了一层细汗。

甜酒不醉人,但依然是酒,对于不擅喝酒的檀音来说,几杯下去一张脸早已红扑扑,就连耳尖尖也红了。

趁着热意,她尽快沐了浴,换上了干净寝衣。

按照往常的习惯,她蜷腿窝在软榻上处理白日尚未完成的事,神情认真。

软榻上铺了柔软毛毯,榻前放着一张和书案差不多高度,但宽度更小的桌子,用于放置零碎的东西,方便檀音一边看一边标记。

屋子里没有地暖,桌角旁有一盆盖着铁丝罩的炭盆,怀里抱着灌满了热水的汤婆子,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如瀑布般披在身后。

许是方才喝了甜酒的缘故,没看多久檀音的眼皮开始沉重,昏昏欲睡。

待谢循沐浴完出来,入目的便是伏案酣睡的女子。

头枕在胳膊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压出了褶痕,盈盈烛光下肌肤如玉光滑,神情恬静。

注意到她眼下的那抹青黑,谢循眸底划过一抹心疼。

到了年底,府里变得忙碌起来,檀音亦是,各种事情堆积起来她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去处理,以至于她时常熬夜,早上起得也比往常早。

这些谢循都看在眼里,他从未听过檀音抱怨。

而他能帮她的不多,想要成长,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弯腰将熟睡的人抱起,手心在触碰她冰凉的指尖时谢循皱了皱眉,寻思还是得让人给屋子里安上地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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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檀音自然醒来。

还未睁眼,翻了个身,撞上一堵冷硬却暖烘烘的肉墙,忽地一愣。

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昏暗,烛台上蜡烛已燃烧殆尽,火盆里的炭火也灭了,四下一片寂静。

透过窗子的缝隙看到外头乌蒙蒙的天空,檀音有些意外,自己竟然醒得这么早。

隔了一会儿感到露在外面的胳膊冷了,檀音收进了被窝,凑近身旁熟睡的男人。

檀音眨了眨眼,眼神清明晶亮,没有丝毫睡意,仔细打量着谢循。

习惯了自己醒来时男人已经离开,如今自己难得醒得比他早,檀音便没有打算吵醒他。

不知是不是错觉,檀音觉得格外冷,也幸好身边有一尊热气十足的火炉。

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了一阵,檀音准备再睡一会儿,遂闭上了眼。

屋外响起银环的惊呼:“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