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

檀音好像回到了普华山的小宅院。

即便是进入五月,普华山上温度依旧比别处低,早晚春寒,需要盖厚重的冬日棉被。

深夜,小宅院寂静无声,窗外冷风呼啸,屋子里只有一根白烛还在燃烧,微弱的烛光散发盈盈温暖,映衬出床榻处的影子。

猫儿似的啜泣声从床幔后传出,像是被人刻意压制,只听得见几声呜咽,隔着门板和风声,再无人能听见。

檀音抱着双膝窝在角落里掉着小珍珠,平平的肚子抵在大腿,希望这样就能消除饥饿。

今日亦未收到府里要接她回去的消息,这便也算了,檀音已经习惯了。

可是掌管厨房的孙婆子下午打叶子牌输了钱心情不好,就早早地关了厨房门回去睡觉了,就连檀音的晚膳也没做。

银连银环两个丫鬟想去厨房煮碗面给她都不成,谁让厨房门的钥匙在孙婆子手上,听到两人要用厨房更是发了一通火,说净会给人添麻烦。

指桑骂槐地说了两句便关了房门,谁也没搭理,自然也没给钥匙。

这天黑了外头又冷,上哪儿找吃的去,檀音也不想为难两个丫鬟,于是只吃了两块中午留下的绿豆糕,喝了一壶水就当是吃饱了。

可惜这样并不饱腹,不到亥时檀音就饿了。

难受得睡不着,檀音抑制不住委屈地开始掉眼泪,又不敢哭得太大声,生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檀音想,等她哪天回去了,肯定要找人把孙婆子关起来,不给她饭吃,让她体验一下饿肚子的滋味。

这样想着,心里似乎好受了些,檀音的眼泪渐渐止住。

保持这个姿势这么久,檀音的腿已经麻了,正要伸腿揉一揉,忽然一阵风吹进来,幔帘晃了晃,接着烛台上的蜡烛熄灭了。

檀音一顿,疑惑不已。

她睡前银连没有关窗子吗?

一缕缕的冷风吹进来,吹得窗子吱吱响,檀音起身下榻准备关上窗。

“咚——”

沉闷的响动忽然在屋子里响起,隔着床幔檀音隐隐约约看到一片阴影,顿时心中咯噔。

“谁?”

“谁在那儿?”

她咽了咽,警惕地盯着那处,凶狠道:“不说话我就要喊人了!”

随着她声音落下,屋内却再无动静,就连窗外的风似乎都静止了。

檀音迟疑,难道是她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