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破晓,万籁俱静,东边一片霞光万丈。

屋内药味浓重,银环起身到窗柩边,支起窗子,外头晨露深,混杂着泥土气息的空气入内,驱散了苦涩。

床幔之后被影轻动,檀音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朦胧中望见外面的人影,下意识喊道:“银环.........”

银环惊喜:“主子您醒了!”

“嘶——”

檀音正欲起身,指尖稍动,她倒吸一口气。

浑身上下便如车碾般疼痛,仿若昨夜昏睡时被人揍打了一顿。

不仅四肢无力酸痛,就连几处平时自个儿沐浴时都不会多碰一下的地方带着难以言说的胀痛。

檀音这才想起昨日发生了什么。

送汤、中药、解药、最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再之后脑袋便如浆糊般记得不清。

“主子您慢点,您大病一场受苦了。”银环掀起幔帘,动作轻缓。

“我..........”朱唇轻启,喉间便如沙砾摩挲般嘶痛。

银环连忙倒了杯蜂蜜水,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喝下。

喝了蜂蜜水,嗓子舒坦多了,檀音转了转眸子问:“侯爷呢?”

她巴掌大的小脸依旧苍白,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眸却泛着水光,神采奕奕,可见是恢复了些精神。

檀音环顾了四周,知晓自己还在谢循的朝晖堂,并未离去,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银环:“侯爷鸡鸣时分便起身上朝去了。”

“主子您不知,昨夜您高热,是侯爷亲自给您喂的药,后来更是把主屋让给了您,自己去了厢房睡。”

屋内只有她们主仆二人,银环不免话多了起来。

檀音点点头,倏地一顿,忙问:“药的事可有人发现?”

银环摇头,压了压嗓音:“您放心吧,给您看病的是府上的严大夫,他并未看出来。”

“只是主子,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服用.......那药?”

檀音目光飘向窗外,淡淡道:“因为.......我不愿为他人做嫁衣。”

以她现在的处境,以她对宋姝华的了解,暂且不论她病重是否为真,若是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怀了孩子,届时生下来必定是要抱给宋姝华抚养。

与其生下一个喊他人为母亲的孩子,不如一开始便不生。

要生,至少也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