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涨到什么时候啊!让人害怕来。”
“以后每天大家都去买一点,我也找同学想想办法,吃的用的您也不用太操心,我们这么多人轮流采购肯定不会饿着的。什么时候结束真是不晓得了,最早都以为这阵风肯定很快就刮过去的。”
要知道后世2007年时,全国居民消费价格上涨48,华夏人民都在大呼吃不消,可88年的上海,政府已经调整了280种商品的价格,不提快速消费品,茅台酒此时一瓶从20元涨到了300多元;汾酒从8元涨到了40元;古井贡酒从12块涨到了70块;中华烟18元涨到了10几块;18寸彩电从1330元涨到了1900元,平均下来消费价格上涨到了18,短短几个月银行的居民储蓄锐减300亿元,真是触目惊心。
无休无止的涨幅渐渐有全面失控的趋势,终于在八月底,当抢购进入最□时,市政府采取了紧急措施,恢复凭票供应火柴和食盐,铝锅只能以旧换新或者凭结婚证和户口证申请购买,但是恐慌的紧张气氛一时是无法彻底消散的。
卢秀贞看着两边家里基本都不缺什么了,赶紧骑车去看陈绮菲,她研究生在戏剧学院上的,毕业以后就留校做了老师,在这次惊心动魄的闯关中,最受冲击的除了自恃甚高的机关干部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了,可以说自此掀开了“全民皆商”的序幕。
工厂在这次抢购中,以往卖不掉的货基本都清仓了,价格也能随着市场波动而变化,给工人发几百块奖金还是可以做到的,像张森从七月份开始到九月份这三个月,手表厂工资加奖金基本都要发350左右,教师和机关人员却只能吃“死工资”。
有些教师不得不因为生计在学校做起了生意,推销一下自己编写的教材,跟家里人做做学校的吃食生意,报纸上也报道了一个大学教授在学校卖香烟的新闻。
殷兰也没闲着,家里条件相对有些同事来说要好一点,至少卢秀鸿是钢铁厂的,又有公公婆婆和小姑子贴补,吃喝是不愁,但钞票也实在不禁用,批发了一些文具,橡皮、铅笔、簿子还有笔芯、墨水什么的,几个任课的班级下课时捎带嘴说一句推销推销还是有的,反正卖不出去自己儿子也能用,亏本是不会,无奈的让人唏嘘。
带着一堆米、面、油和调料来到周敬平家,敲门的时候陈绮菲是从房东老太那出来的,喊上周敬平,三个人一起把东西搬了上来,陈绮菲挑出点东西给对面老太太送去,卢秀贞在这屋都能听到老太高兴的声音。
“秀贞,东西这么多哪里弄来的。”周敬平看着大米和油,都是大包装。
“别管了,有路子的,不好说出来。”
“秀贞,你也真是的,现在这些可都是钱啊!也不好买”陈绮菲进来给她倒了一杯水“你要有路子早点跟敬平说,至少可以帮你运一下啊!这么远推过来累死了吧!赶紧喝水。”
“提早说想得美啊!有机会就赶紧吃下来了,你别忙,我坐一会还要去看我二姐,壮壮呢!”
“在楼下小美家里看电视。”
“噢!喏”从包里掏出一袋糖“正好给人家小孩也送点。”
“你糖的生意还在做啊?”周敬平记得她生意好像结束了。
摆摆手“卖剩下的,好了,我走了噢!敬平,等这阵劲头过去,我办护照时麻烦你帮我敲章噢!”
“回头直接拿过来!”
绕了一大圈给二姐家里又送了一批,里面还有五月份存下来,周敬平送过来的鱼、虾和排骨,高母同样是感激万分,回家路上,卢秀贞只能暗叹这年头,老百姓活的不易啊!
到了十月下旬,抢购的情况是没有了,但过日子买东西大多数人都留下了后遗症,碰到合适的还是要排队买一些囤起来。
张淼和严文军在这个时候办事,场面自然是有所收敛,卢秀贞惊奇地在婚礼上认出了男方宾客里坐着的顾廷恺,顾廷恺也很惊讶,继卢秀贞选调招工离开庄子,至今快要十五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碰见一起插队的知青。
婚礼上不方便说话,等快散场时,两人跟严文军一提,大家都觉得真是很巧。顾廷恺回上海后就一直打散工、蹬黄鱼车挣钱,严文军联系好了结婚后就去学开车,想拉上他一起,但一千块不是笔小数目,而且学车的时候也没有其他生活来源,所以被他婉拒了,碰到老朋友,看到她凭借能力过的不错不是不羡慕,但多年困苦的生活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和胆气,他再也无法向当年那样有勇气,抛开一切去面对未知的将来。
“卢秀贞,你跟以前马康庄下乡的知青还有联系么?他们现在回上海了没?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