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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格简单,誊人名什么的也就是重复性工作,可惜无碳复写纸得八十年代才在华夏应用,所以只能认命写。

嘴皮子动动快,整理的差不多了也放工了,卢秀贞赶紧拿着工分簿跑到打麦场,拿出簿子听着队长边报分边记录。

“咦唏,南蛮子1有两手啊!这横竖道道划得蛮叫好看。”说话的卢秀贞认出是庄西头住的王富贵。他话音一落,几个老乡头都凑过来议论纷纷。

马队长也把工分簿拿了过去,内行看门道么!他很快发现这样的记录方式条理清晰,日期和人口都一目了然,最后的小计也很是便于统计,满面笑容夸奖:“小卢啊大上海来的知青就是比我们侉子厉害,好啊!”

卢秀贞自是点头应是,怎么说这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能有两把刷子让老乡高看一眼,谁还不好好干呢!

刚要下笔,三嫂挤进来一把拽过簿子,看完哼一声扔了回来:“划得好看算什么,算工分算对了才叫本事”扭着身子就扎进人群。有人就大声调笑:“你们家同勇你以为好能干!就是个鸡 巴侉子”三嫂骂了句什么,一群人哄一下就闹开了。卢秀贞也笑,这边的老乡平时说话都是荤素不忌,粗话是张口就来,但是打趣也代表和你亲近不是么!

最近还没有到真正农忙的时候,每天的工分也都没有发生什么争议。就这么到了三月底,庄里迎来了新的知青,一拨八个人,五男三女,还有安徽师范大学下放的一位老师,马队长又要安排这九个人的住房,又是办交接的粮油、商品供应关系,队里的劳动分派又天天得盯着,实在忙不过来就把噶梁和卢秀贞叫来搭把手。

这批上海知青都来自三好中学,五位男同学:王俊、顾廷恺、赵佳、沈杰(外号和尚)、高建晟,三位女同学:陈绮菲、黄爱敏、施军。年青人打成一片非常快,男的那个和尚很快和噶梁勾肩搭背的住进了小破庙,有点名副其实的意思了。剩下的四个两两安排到了之前说好的老乡家,女同学三个人也都住进了生产队闲置的一个杂物房。

做完饭卢秀贞端了一小锅面条和自己偷渡出来的一点大头菜给三个女同学送了过去,把庄子的情况跟他们讲了讲,现在就要进入播种期了,他们得尽快适应环境,当然不是每个知青下乡都老实的劳作的,家庭条件好的完全可以靠父母救济,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知青也不在乎那一天几个工分。

正在烛光下给家里和二姐写信时,陈绮菲来还锅和碟子,她长了一对笑眼,秀挺的鼻子下小嘴嫣红,看上去有点像后来的那个影星陶红。大概人是要讲些眼缘的,卢秀贞一见就挺喜欢,拉着她坐在炕上一比两人一样年纪,论起月份竟还是陈绮菲大了几个月,再一聊陈绮菲的外婆家离卢秀贞家很近。

花季少女总会因为生日相同、爱好一致又或者喜欢同一个人之类的理由莫名亲近,才一会儿两人亲近不少,也因此晓得了陈绮菲家里的情况。

陈绮菲自己家是住在顺昌路弄堂深处一幢小洋房里,解放前1-3楼都是他们家的,但是因为她父亲的历史问题,现在只有三楼是他们的了,她母亲又要挣生活又要照顾他们兄妹三人实在看不过来,她就经常在外咸瓜街她外婆家住着,住一两天当然没什么,可舅舅也成家了呀!家里舅妈、小表弟人口一多自然很多事转不开,下乡也许对于她算是一定程度上的解脱。

提起生活上的负担,陈绮菲显得心事有点重,好在两个人都比较乐观,又大致说了说卢秀贞以前在兵团的事,时间也就不早了。

“阿菲,我快要拿壮劳力的工分了,我家也没什么负担,你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一定要找我啊!离乡背井的,不要抹不开面孔,我们自己过好了,以后才能报答别人。”

“秀贞,谢谢侬!真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千里之外还能认识个妹妹!”

两只手紧紧交握,谁也没料到,这份来自乡村的友谊绵延到了今后漫长的岁月里,而马康庄这个小小的土草房成为了回忆长河中最温暖的那颗石子……

作者有话要说:  1安徽人管自己叫北侉子,认为自己是北方人,说南蛮子只是南方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