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我捂着心口,尽全力压制我发抖的冲动,在这种狭小幽闭的空间,我只觉得呼吸都更困难了几分。

要命、要命。

棺材外传来格外热闹的喧闹声,千岩君整齐划一的步伐声甚至能清晰擦过我的耳畔,偶尔有中气十足的质问,也大多被少女俏皮捣怪的回答搪塞过去,看样子成功避开守卫问题不大了。

只是……只是,好窒息,我真的好窒息。

在不惑山那颗银杏树里,我也是日日夜夜囚困于一方狭窄逼仄的空间,一片黑暗,感觉不到时间,察觉不出冷暖,在半梦半醒间甚至连“自己”的边界都模糊了,直至长眠那一刻。

此刻,我陡然回到了那个瞬间,精神上的窒息已经快化为实质性的冲动,我蜷缩身体,紧紧将自己缩做一团,牙齿已经快咬得没有知觉了,但我所面临的困境完全没有任何好转。

冷静些,冷静些,秀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突然发现的幽闭恐惧症嘛,只要我忍一忍,很快就能过去,这没什么。

是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如是想。

棺木外,随行的青年忽地停下脚步,微微低垂着眉眼,看向与方才起便安静得稀疏平常的漆黑棺木。

“怎么了?钟离先生?有什么不妥吗?”随行的倌仪露出好奇的神情,这位博古通今的客卿大人,今日的举止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没什么。”青年从容不迫地望了一眼前方开道前行的年轻堂主,又垂下琥珀一般浅金色的眼眸,伸出手微微阖在棺木上,修长的指节若无其事地敲击两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自然得如同多年累积下来的习惯一般,再抬起的双眸,已是平淡而温和:“无碍,继续走罢。”

身侧微微看呆了的倌仪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忍不住推翻了自己原先的看法:钟离先生明明如往日一般别无二致,自己怎么会突然看错呢?

果然心理暗示是有用的。

我此刻缩在棺材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身体舒适了很多,呼吸也不时时带着难以缓和的窒息感,反而在一呼一吸之间感到丝丝缕缕安然温暖的气息。

嗯,看不出来,我还挺有做催眠师的天赋的嘛。

人抬着的棺材难免摇摇晃晃,我不再觉得窒息难忍之后,身体逐渐在温暖舒适的环境中打起了瞌睡——是的,兄弟萌,我好像不争气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