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她齐耳短发忿忿不平支棱着,昭示热烈与疯狂。
剪短就为方便打理。
余欢喜二话不说拧开龙头,打湿头发。
水声哗哗。
“欢喜!”外间张黄和叫她。
余欢喜正在洗头,闷闷应一声。
“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正经工作?”
不等她回答,张黄和套上短袖T恤,靸鞋慢条斯理晃悠过来,斜倚门框自说自话。
“五一见我爸妈,你得尊重长辈吧。”
“我工作怎么不正经!”
闻言,余欢喜抬头猛一甩,发梢水珠划过镜面,猝不及防溅了张黄和一脸。
他抹了把脸,递给她干发毛巾,继续说教,“起码,五险一金你没有吧!”
“我缴灵活就业!”余欢喜揉搓头发。
不爱听这话。
毕业来凤城闯荡第三年,她“欢喜”名号在野导圈小有名气,旺季找她还得排档期。
可在张黄和眼里,不管挣多挣少,非得有社保才算正经,否则就是无业游民。
“不划算!你算过没有,一年下来咱要多花多少,有这闲钱攒着结婚不好吗?”
“你导游证不就差面试了嘛,先骑驴找马,等把证一拿,大把好日子等你。”
“就事论事,你网上接那仨瓜俩枣的碎活儿,不正规!不定到时候连锅端了!”
“再者,你说说你都干的什么事儿!”
“……”
紧箍咒。
余欢喜嘴里泡沫满溢,刹停刷牙,反驳他,“偏见!存在即合理!轮不上你审判!”
“……不是,我没审判你。”
张黄和扯出笑,摸了摸鼻梁,下巴倨傲抬起,“机场那事,你没忘吧……”
真一言难尽。
今年春节,他陪余欢喜去机场送客人,安检口排大队,巧遇一对老夫妻晚到,候机厅急得团团转。
她上去收了人家50块钱,说跟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