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现在给他的怜惜竟然只会让他害怕……
伏在父亲的膝盖上,他当奴隶时就做过,对他说来并不难吧?
“过来!”雪夜抬头,受惊期待渴求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睛,他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有些紧张地闭上眼睛。
感觉到雪夜膝盖在动,他轻轻地向他膝行过来,停在他的膝边。萧远枫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药味,能听到他紧张的喘息。
萧远枫让自己的呼吸舒缓悠长。他感觉到雪夜的手犹犹豫豫地放在他膝上,见他没有动。胆子大了起来,开始在他膝盖上先是轻轻揉搓,再加重了力道在周边穴道推拿。
他以为……是让他服侍,这可怜的孩子!萧远枫心中涩痛,闪过王府祭奠母亲的柴屋中,雪夜半跪在地上,乖巧地为他揉搓膝盖。当时他的心中地异样的温暖……其实,那本就是浓浓的父子情啊,可惜他不知道。那夜雪中舞槊,豪气纵生。细思自己一生中竟少有那样快乐的日子。他那么喜欢这个萧十九,不仅仅是父子天性,还有萧十九乖巧,坚韧,隐忍、武功,悟性,他的倔强,他的妇人之仁……都让他喜欢。其实苍天并未负萧远枫,将儿子送到他身边,与他邂逅相遇,让他从心里喜欢。而且,天意让母亲接受这个真正孙儿的祭奠叩拜。原是萧远枫辜负了天意,只是一个奴隶烙印,便让他残忍地对待儿子……
萧远枫胃疼的抽搐,他忍住呻吟,睁开眼睛。
雪夜按向他膝盖的手瑟缩一下,又坚决地按了下去。抿了抿嘴唇:“父亲……让儿子侍候你休息。你休息好了再责罚儿子好不好?”
雪夜的嗓子完全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风厢中硬挤而出。
萧远枫皱了皱眉,垂头看雪夜起了皮的皱巴巴干裂苍白的唇,心里又是一疼,这孩子,不知道喝水的吗?
“水……”萧远枫自语自语直腰转头四处找水,看到手头案上就有水,手刚要伸出。
雪夜手指滞了一下,膝盖以不可思议的动作快速移动。他膝行至案几前,几是兴高采烈地倒出一杯水来,又快速膝行回来,双手将茶怀高高举起。他垂着眸,眼角唇梢却都是欣慰的笑。好像能侍候父亲是他天大的荣耀。
萧远枫心中又酸又痛,却用了冰冷的声音,:“你将这杯水喝了,一滴都不许剩!”
雪夜愕然,举着杯子发怔。
“嗯?听不懂吗?”萧远枫故意板了脸。
雪夜手一哆嗦,急急忙忙将茶盅放在嘴边,一仰脖子就往嘴里灌。喝得急了,他呛了水,剧烈咳嗽一声,雪夜吓了一跳,忙用手捂住了嘴,胆怯的看向父亲,脸憋的青紫。
萧远枫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一巴掌打落了雪夜捂着嘴的手,撕心裂肺的咳嗽终于爆发出来。
咳嗽震动全身伤口,雪夜疼得抽搐。手中的茶盅落在地上,他伏地蜷缩还是咳个不停。萧远枫扑在地下,扶住雪夜肩膀,手小心的捋着雪夜的胸口,着急地责备:“怎么连个水也不会喝!”
雪夜的咳嗽嘎然而止,他紧张地看着父亲急切地为他捋胸,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反应。目光触到地下已经碎成两半的茶盅,吓了一跳,几是下意识地请罪:“父亲,雪夜错了,请父亲责罚。”
萧远枫看看那个茶盅,再看看诚惶诚恐的雪夜。压在心头的怒火气愤忽然爆发。他猛然站了起来,指着雪夜大骂:“混帐东西!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看并不是你母亲要将你变成奴隶,本来就是你自己想当奴隶!”
“父亲……”雪夜胆战心惊,直直跪好,哑声呼唤。
“哼,本王身边,奴隶还少了?不许叫我父亲!”
萧远枫气怒之下,这句话脱口而出。雪夜全身的热血似一下被抽光,他冷得直打哆嗦。他对父亲所有的呼唤哽咽在喉头,他想抱住父亲的膝盖,肯求父亲他想用力磕头,请求父亲的原谅。
他在心中大声的嘶喊:父亲!饶了雪夜,不要不认雪夜。雪夜不要世子的位子,雪夜不要夏凉王之子的荣耀,只要您承认雪夜是您儿子,肯让雪夜在您身边。就是如奴隶一样在您身边雪夜也甘心情愿。
他跪在父亲面前全身发抖,却说不出说来。
萧远枫知道自己失了口,他猛然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