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背对雪夜,面上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我,想让自己相信你!可我职责所在,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危害王爷危害大魏江山的嫌犯!明日,王爷会亲率大军,拦截永南王。有人提议,用你这个叛奴的血祭旗!所以,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是你祭日。”
雪夜紧紧握住镣铐,片刻后冷静决然抬眸凝视守德,毅然道:“将军,雪夜不怕死。但雪夜不能以叛逆罪名死!将军,雪夜不能这样死!”
守德一个大转身:“你想怎么办?”
“将军,雪夜想,越狱!”雪夜平静地看着守德,如说一个平常之事。
“你,大胆狂妄!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守德的手指点上雪夜的鼻尖。
“这里只是,虎牢在战火中被严重损坏的牢房。只要出了这间牢房……明日大军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叛奴误了行程。”
守德无法相信地看着雪夜:“你可知,这样就坐实了叛逆之罪!”
“只有活着,才能,洗清罪名!”雪夜坦荡一笑,瞬间温暖了这间阴暗的牢房。
“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帮你?”守德垂了垂眼睛,心虚地咬着牙。
“将军,我如果想脱了这镣铐,可以办得到。不用将军相助。”雪夜恳切地看着守德。
“你说什么?”守德无法相信。
“我身上,有梅三叔四十年的功力,已经可以运用自如。还有从五岁起就苦练的霸道内力……王爷,他知道镣铐治不住我。所以,才让你用了嗜血针。”雪夜忽然似想起什么似的身体僵直,嘴唇哆嗦,目光如梦如幻:“其实,他知道,铁链束缚不了我……王爷,他是知道!他可以令人穿了我的琵琶骨,这样,我就没有办法运动内力。他可以这样做……他没有……他……”猛然垂了头,一滴眼泪滚落下来。
“你!”守德不可思议地看着雪夜,好笑又可气地用力拍打自己的额头:“我的天,就是因为没穿你的琵琶骨,你就感激成这个样子?你真会登鼻子上脸啊!王爷是有心给你机会放过你?可笑之极!怕是知你身受如此重伤不能挣断镣铐吧!”
雪夜抬眸固执地:“雪夜可以——挣脱镣铐!王爷,他知道!雪夜告诉将军,不是为了请将军帮忙。是为了告诉将军一定要留意——世子艳阳!”雪夜目光与守德对视,铿锵有声。
“世子?哈哈……萧雪夜,你说你不是内奸而世子是内奸?世子有什么理由背叛他自己的父亲?如日中天的夏凉王世子他不当,竟要跟着他人冒杀头危险?他能得到什么?笑话!”
“将军……”雪夜眸子现出深深的痛苦:“如果不是雪夜,能接近王爷布防图的只有他!还有,卢孝杰,他一直反对皇上新政,他不会,没有动作!如果另有内奸是王爷信任的心腹,会危及王爷安危,战阵胜败!将军,你职责所在,有疑问不应该放过!雪夜如果越狱不成,会自行了断,绝不以叛奴身份祭旗!如果侥幸越狱,会——用事实证明自己的清白。可,王爷,不能有危险。一切,全靠将军!”
守德凝上雪夜的眼睛,眼瞳收缩了又收缩。忽然伸手给雪夜高吊的手中塞了件东西,雪夜握住,立刻明白是把小巧的锉刀。
守德转过身去。动作太大,脚下晃了一下,扶了墙壁稳住身体。
“是……公主她不想要你死!”守德的手指扣进砖缝:“我,不想让她亲眼看着你死!仅此而已!可我,没有全信你!就是公主她,也未必全信你!”
“守德……”雪夜眼含着热泪,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守德身体震颤,手指扣下半块墙砖:“出了牢门,西墙大树洞中,有士卒衣服、腰牌、易容人皮面具、药……好自为之!如果,你真的是叛逆,赵守德还有大魏的长平公主——定自已割了项上人头向王爷向皇上谢罪!”
“守德!”雪夜凝视守德的背影,久未留出的热泪滚滚而下,他决然道:“守德,雪夜决不会让你让……她,为我死,决不会!”
守德身体滞了一下,头也不回大步出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