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夏坞主吗?一个奴隶,你坞堡主人不仅要你学得一身武艺,教你识图、排兵列阵、读兵书。连《吴子兵法》这样非兵法必修之兵书你都读过。哼,将一个奴隶教导成这样,想文武双全,上得战场,当一个奴隶英雄!奴隶也敢想着称雄,与主人平起平坐?你家主人,她想做什么?她在挑战本王对奴隶的极限吗?”那个叫小夜的奴隶……是因为那个叫小夜的奴隶,一定是!多少年过去了,阳儿也过了一十八岁。我……一直当她是我的正妃,她却不能忘记一个卑微的奴隶,她仍在记恨那个奴隶死于我之手吗?她是不能释怀而这样反复提醒于我吗?哼,雪夜,小夜!
雪夜猛然一激凌,伏地磕头:“王爷,并不关主人的事。是下奴……做替身王子时在豪车中……私自看过王爷的兵书!下奴该死!请王爷处罚!”
“本王给世子的兵书,结果便宜了你这个奴隶?”萧远枫咬着牙瞪着雪夜,挥掌向雪夜脸上煽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你这下贱之奴居然敢翻看本王的东西!可恶可恨!”雪夜给打的身子一歪,未及跪稳,便觉得嘴角有鲜血流出,生怕流出地图上,慌忙仰了面后跪了一步:“王爷,您不喜欢……下奴记得了的会全部忘掉!”雪夜磕头哑涩了声音。“您生不得气,你刑罚下奴……”
生不得气?!萧远枫拧紧了眉毛,忽然胃真得疼了起来,他手不由抚了上去。
“王爷……”雪夜爬了过来,眼里还含着忧郁,手却乖巧地试探地抵上萧远枫背心。见萧远枫没有明显反对,便开始摧动了内力。不一会儿,萧远枫额上见了汗,他抚着心口的手缓缓拿开。怒声道:“拿开!”
雪夜又爬离几步,复跪于地下。萧远枫叹了口气,“抬起头来!”雪夜抬头却仍然垂眸。脸上的掌印已袖肿,嘴角血痕犹在。萧远枫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微微地颤:萧远枫,你为什么会几次三番在这奴隶面前失控?只是因为他不仅仅是贱奴他像小夜?还是因为……你是在嫉妒这个孩子虽是奴隶,但天分资质远远……胜于艳阳?你气他一个奴隶远远胜了主子?你,堂堂大丈夫大魏夏凉王,居然与一个称不上是人的奴隶计较?你,仿佛还有些怜爱这个奴隶,你,真是好大的出息。这个奴隶,他居然在短短二十天,悟了我为艳阳准备的兵法精华。里面有我作战方略,依他的悟性,我不怀疑假日,他便可以融会贯通,成为我萧远枫真正传人。可惜,他为什么是一个奴隶?否则,我或许还来得及为大魏栽培出一代名将!思量间,神色变幻,脸色忽阴忽明。雪夜又一个头叩下去:“王爷,您再喝些热茶暖暖胃好吗?”不等萧远枫说什么,他叩头起身。不一会儿拿了一只袖泥壶,举过头顶:“王爷,这是大枣蜜茶,您尝尝看。”萧远枫接过来慢慢品了一口,温度正好适宜他微喜微偏烫的口味,这一会时间也难为他怎么办到,看来这三天,这个奴隶在自己喜好上倒是下足了功夫。他能感觉这奴隶偷看了他一眼,脸上随之现出孩子般纯净欣喜的笑容来,随后又忙低下了头。
萧远枫喝了几口,将泥壶交到雪夜手上。眼睛又盯在地图上,交待:“拿纸笔!”雪夜以为父亲要写字,连忙取了纸笔,又取了一张小矮几,放在地图边上父亲身边,垂头研起墨来。
“记下,并州东南有一峡谷,长一百里,高岩绝壁,如伏兵设于此……遇伏于此,当……”他只顾手在地图上比画,低头边想边说。也不知说了多久,终于抬起头来,却见雪夜诧异地看着他,并未动笔。
他恼怒地皱了眉头:“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让你记下你做什么?”
雪夜羞怯地低了头:“下奴,从未拿过笔。但是下奴,先记在脑中了。”
萧远枫惊愕地瞪了眼睛:“你从未拿过笔?”雪夜更加羞愧,脸颊绯袖,头垂得更低。“你……记在脑中了?我刚才说些什么?”
雪夜抬了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父亲一眼,“记下,并州东南有一峡谷,长一百里,高岩绝壁,如伏兵于此……”雪夜一开始声音还有些瑟缩发颤,可到后来,竟越说越流利,有些话,连萧远枫自己也忘了曾经说过,但他却记得的,一字不差,说了足足有一刻钟时间。说完,雪夜低了头,眼帘轻颤着,似想看看萧远枫的表情,却不不敢。这种神情……正像极了年幼时的自己,7岁时,自己杀了父亲的小妾被父亲暴打后,被爷爷接进宫中,爷爷也曾经常问自己话,而自己,正是这样想得到爷爷的认同,却不敢抬头去看爷爷,酸酸涩涩的柔情忽然涌上萧远枫心中,他甚至有种冲动,想把这孩子紧紧拥抱一下,就像当年爷爷一把搂过自己,又想在他的脑袋上打上几个暴粟,再做一回那晚的萧三叔。
“拿起笔来!”他沉声吩咐。雪夜犹豫地拿起笔。手有些哆嗦,他忙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腕。“不知道沾墨?没写过字也没见过别人写字吗?”萧远枫提高声音,瞪起了眼睛。雪夜似吓了一跳,他慌忙沾了墨,提出笔来,一大滴墨汁滴在纸上。他连忙在墨盒上抿着笔尖,又是紧张又是羞愧。一时竟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