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贱种!无耻之尤!”卢孝杰又猛然一拍案几。
卢孝杰义正词严,却不妨雪夜猛一抬头,如刀的目光带着愤怒鄙夷在他脸上一扫。他猝然一怔:“一个奴隶如何有如此凛然冷厉双眸?”
强项力辩,香儿终不弃
熟悉的踢打,从小就是这样。艳阳小主人他,一直都是嫌我肮脏的,从不用手触到我的身体。我的身体真的是肮脏的?不,从记事起,只要能动,我都会每天清洗干净自己,那怕伤口会痛会撕裂。我知道主人,小主人,老爷都喜欢干净。可是,在他们眼里,我不论怎么做都是肮脏的吗……现在居然……妙不可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卢先生他是当世大儒,父亲敬重他,雪夜岂能任他将奴隶想的如此下贱肮脏不堪?
他抬眸直视卢孝杰,“卢先生,如何才算是不知羞耻?如何知雪夜不知羞耻?只是雪夜有些武功吗?那是万夏堡的主人与老爷招来四方高手师傅传授,传授之时,老爷在旁亲自教训,雪夜臂上还有练功之时老爷教训的伤痕!主人如此的恩义就是一句妙不可言而抹却了吗?!”说完双目喷火般,怒视刘保义。
刘保义愕然,抡起巴掌向雪夜抡了过去。雪夜被打得侧过了脸,还是冷冷地盯了刘保义。
刘保义抬起脚要踹。
“慢着!”卢孝杰站起来,慢慢踱到雪夜面前:“你读过书?”
雪夜怔了怔,跪直了身体,恭敬回道:“回先生,万夏坞时,老爷曾经教下奴读过一些,下奴也知忠孝仁义!先生:奴隶也是人生父母所养,他们也知礼义廉耻他们也知孝义也知恩义啊。他们可以为主人出生入死,也可以为国为家啊……为什么,您的仁义不能泽及奴隶?”
卢孝杰疑了眼眸,盯着雪夜,眼皮开始跳动。这奴隶不仅有蛮勇,还颇有智慧,流言如云谣诼无痕,他又身份卑贱,一味喊冤只会越描越黑,可他偏偏能抓住要害,将卖身学武之事摘的一干二净,且抬出万夏堡的旧主作伐,话里藏锋,直指刘管家造谣污蔑!而且以卑贱之身不亢不卑企图说服于我……这等奴隶心智胆量,可惊可怖,若被元宏瞧见利用,说不得就是个大祸害!哼,看来我这步棋是走得对了:三人成虎,你一个奴隶又待如何?就是元宏发现你是替身王子,也会不耻于你的作为!
想到这儿,他取出袖中的一条手巾垫了手,将雪夜的下巴抬了起来,盯上雪夜的眼睛:“好大的胸怀!奴隶也可以知礼义廉耻,可以知孝义感恩情?还想为国出力?与主人平起平坐?呸,那是做梦!妙不可言?呵呵,你觉得有人会听你一个奴隶辩解?”卢孝杰满意地看到雪夜眸中的绝望悲愤,他呵呵一笑,收了手,将手巾扔在雪夜脸上:“刘管家,你将他带到你新整理的刑房去用重刑消消他的戾气!别脏了书房这清雅之地。”
眼见雪夜被架了出去,卢孝杰抬眼微笑看着艳阳,“世子,那奴隶真是妙不可言?”艳阳袖了脸,:“先生……”
“哈哈……”卢孝杰大笑:“世子还真有一颗良善之心啊,连牺牲一个奴隶的名声,世子都不忍,如何能成就大事?”
艳阳愕然,:“先生,您的意思是……是您有意让刘保义传雪夜妙不可言?”
卢孝杰击掌道:“世子真是聪慧过人!可知为何如此?”
艳阳点点头,又摇摇头:“还请先生指教!”
卢孝杰在屋中来回踱步:“这替身王子之事早晚会传出,如果世人知道该如何想世子呢?世子的才能不如一个奴隶?到时世子声望何在?”
艳阳脸色一白,闪过雪夜山谷之中、擂台之上,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他豪气地说:“我是夏凉王世子……”而香儿的目光,竟然也牢牢地盯在这贱奴身上……握了握拳头:真应试杀了他!可是,不行……母亲吩咐的事就是不能让他死。
卢孝杰含笑看着艳阳:“世子动了杀机了吗?好!只是要坏了他的名声后他才可以死!世子想:世人传这妙不可言或比传那替身王子的英勇还传得快,到时这英勇的替身王子竟然是如此一个不堪的奴隶……那世人还会对小王子说三道四吗?或者还会为小王子不值,找一个如此之下贱奴隶为替身。”
艳阳正色施礼:“学生谢先生谋划!”卢孝杰得意地哈哈大笑,笑声从书房远远地传到白鹿苑假山后地下石室入口,雪夜悲愤地回了回头。背上挨了一鞭子,却是夏归雁,见她怒目视着雪夜:“贱奴,这里曾是大夏太子的刑房,你今天也给我尝尝这刑房里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