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爷!”众口同声,声震原野。艳阳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在呆愣中醒过神来,却仍只是呆呆地看着牢牢盯住了“父亲”,这个与他四目相对的“父亲”,不知应该做些什么。刘保义轻轻扶了他一把,轻声道:“过去大礼参拜。”
震耳欲聋的参拜之声,萧远枫充耳不闻,他凝视艳阳的眼睛慢慢开始雾气弥漫,他扔了缰绳,翻身下马,大步朝艳阳走了过来。
此时艳阳脚下的雪夜身体忽然颤抖着委靡伏到在地,将艳阳闪了下来,刘保义上前一把扶住艳阳,艳阳愣愣地推开刘保义,向着萧远枫飞奔而去。
临近萧远枫身前,正欲翻身跪拜,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入萧远枫怀中。萧远枫什么话也不说,紧紧地将艳阳拥入怀中!
这就是父亲的拥抱?他是王爷啊,不是说越是显贵之家便越是矜持守礼,不会逾越一步。就是父子真情,也绝不会再人前显露。这众目睽睽,就是小门小户人家也不会当众表露这父子之情……父亲,他真的是重视我!他当我:如珍似宝!这就是父爱?!一路上对父爱有过万般想像,设想过许多能够争取父爱得到父亲重视的方法,竟然全部没用。不用表现,不用讨好,父亲就是如此地珍视于我?!艳阳叫了一声:“父王!”眼泪滚滚而下。萧远枫紧紧一拥后,双后扶正了艳阳双肩,深深凝视:“儿子……长得像你的母亲!哈哈……有子如此,夫复何求!”艳阳挣扎着跪在地下,:“儿子艳阳叩见父王,父王金安!”
萧远枫虎目含泪,带着微笑,受了艳阳三个头。然后单膝点地,一手牵了艳阳,向着原野拜了下去,清朗沉稳的声音远远传开:“萧远枫谢苍天佑护,还我儿子平安归来!”
“恭贺小王子回归王府!恭贺王爷父子终得团圆!”众口同贺,声音惊雷般地散向四方。萧远枫哈哈大笑,搀扶着艳阳站起,“父子”并肩立在冬日原野阳光下、晨风中。
谁也不曾注意,豪车一角,那个卑微渺小的奴隶。
刘保义一只沾满着积雪泥泞的肮脏靴子正狠狠地踏在雪夜背上,“这样的时候你这贱奴竟敢不长眼将主子摔下来?”刘保义声音低低地恶狠狠地骂:“让不长眼睛!”背上凝结如刀般的冰棱地被狠狠碾进伤口中,血流出,能感觉到它的温热,应该是很痛的吧……可是感觉不到……雪夜伏在地下,听到父亲下马奔跑,父亲说“……有子如此,夫复何求!”父亲说:“萧远枫谢苍天佑护,还我儿子平安归来!”
山摇地动的恭贺声中,父亲爽朗地大笑……是我的父亲啊!雪夜伏地的身体从剧烈的颤抖到僵直,胸口从疼痛的窒息到麻木。
天光大亮,可以看清自己支撑着身体的丑陋双手和有深刻伤痕的手腕手臂散乱的头发沾满了冰雪枯草与汗水血污凝成一缕缕肮脏的冰块,……后背还沉重地踏着一只脚,这样的身体,只配让人用脚来说话吗?“恶心,滚开!”这样的样子是让人恶心的吧?父亲见了也会不喜欢是吗?而艳阳,父亲说他长得像母亲,他……父亲如此的喜欢他!他……配得上当我父亲的儿子吗?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结果……
雪夜,不许不平,不许不甘!
背上的沉重的靴子终于移开,那只靴子的主人在自己身前不远处躬立……发生了什么?雪夜心里一热:是父亲要过来了吗?对,豪车是父亲的,父亲会坐了豪车回去吗?那我可以服侍父亲上车?雪夜想像着父亲会踏上他的脊背,心里竟然涌上酸涩的甜蜜……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
一片纷繁的靴子只是在豪车前走过,那些靴子中,雪夜偏偏就一眼认定一双厚底重台黑色靴子就是父亲的。他们没有在豪车前停留,而是去了……香车那儿,去看公主!
不一会儿,又见重台靴走近豪车,听到父亲在低低地笑。那么公主的病当是无妨了!雪夜的心弦一松一紧。忙打起精神来,将身体又向豪车车门移了移,努力地将脊背调整成他认为的更标准的马凳姿态,等待父亲上车。父亲真的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父亲的靴子就在他的眼前,父亲一截被风掀开的黑色衣摆甚至差点扫向他的额头。雪夜将手指抠进冬日冻土中,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痉挛的身体。
“艳阳,马骑得如何?”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听在雪夜耳中,犹如天籁。
“回父王,儿子学过骑马,只是骑术不精。”
“哈哈哈……我萧远枫之子如何能够骑术不精?来,为父这就教你骑马!”马蹄声响,一匹通体如墨的战马四只如雪的马蹄很快就出现在雪夜眼前,父亲要骑马了?雪夜不由自主地想要跪行过去,让父亲踩上他的背上马。可是,眼前一花,父亲已经上了马,接着艳阳的脚也离开地面,雪夜知道是父亲将艳阳拉上了马背。只是瞬间,马蹄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