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笑着将碗取了过来,随手放在灶台上。“这是我姑妈用的碗,你不用担心是你用的别人嫌弃……”
雪夜心里想的事被她一语道破,脸上更红。他抬眼看了看香儿,恢复了几分血色的嘴唇向上扬起,温暖柔和地笑了:“多谢!姑娘如果再没有别的事,我,先告退……”
香儿看着那笑容又有些发愣,:“不急,还有最后一事。你,饿了没有?”
雪夜嘴巴微微张开,双眸凝向香儿,却不知应该回答自己是饿还是不饿。
香儿眨眼笑了:“你做了半天的事,又挨了这顿打,应该是又渴又饿才对,刚才给你解了渴,我索性就好事做到底……”说着也不管雪夜反应,只管伸手在一个瓦瓮中取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哈哈,果然还有热乎气,我的保温术可是又上一层楼。”
布包一打开,那浓郁的香味就扑鼻而来,雪夜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香儿转过身来,将那布包就向雪夜怀里塞:“赶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雪夜瞪大了眼睛,手却一动未动。
“咦,你不饿还是怕我这饼里有毒?哦,明白了,是怕我要拉拢腐蚀你,好对你主人不利?”香儿歪了头,转着眼珠猜测,脸上却没有怒意。
雪夜似猛然惊醒,逃也似地后退几步,肩膀“腾”的一声,重重撞在墙壁上。应该是撞着了背上伤处,他轻轻呻吟出声,冷汗一下涌了出来。
香儿蹙起了眉头,上前几步,与雪夜相对站着,双目凝视雪夜的眼睛:“怎么了?刚才敢喝我的面汤,这会子偏偏怕了这油饼?你都跑了五十步了,还怕这一百步?”
雪夜低垂慌张的眼眸终于对上香儿那柔和带着调皮笑靥的弯弯向上的温暖眼睛,紧绷的心弦瞬时轻松,他伸出大手自香儿手中一把夺过布包上几个油饼,也不道谢。一个大转身,逃也似地出了门。
这倒出乎香儿的意料,原以为那个倔强死硬的奴隶宁愿挨饿也不会轻易吃她油饼,还正要再想法子说服他呢,这倒好,没费什么力气他就同头饿狼样,抢了饼子便跑了……手还保持着托着油饼的姿态。香儿看着自己平举的手忽然有些愣神:我是怎么了?非但亲手给一个下贱奴隶上药盛汤,还为他下厨烙饼,而且还想尽办法求了那奴隶赏脸吃了……香儿,香儿,你是疯颠了不成?
看着自个的手摇着头,将布包扔在灶台上,狠狠地拍了额头几巴掌,悠然叹出一口气,提了灯笼,走出厨房。
雪夜一边走一边就将油饼紧紧贴在敞开的胸脯上,带着刑伤疤痕的冰冷粗砾的胸膛鲜明地感受着自油饼传出的深深温暖。他嘴角带着笑,眼里却热乎乎地直想落泪。
走进刑房,回到自己用柴草铺成的床铺,他缓缓地跪了去,仍然紧紧捂住胸口的油饼,油饼在他大力的压挤之下,已经破裂,一角饼子落在柴草上,他猛然一惊,放开了手,一只手轻轻的托着油饼,一只手向下摸到那块油饼,连同稻草一同塞入口中。
耳边响起老鼠的“吱吱”声,一只胆大的老鼠甚至于沿着他的背上了他的胳膊,明显的要抢食油饼,雪夜伸手凌空一点,那老鼠受伤,叫着逃了出去。
雪夜双手捧起油饼,慢慢舔食着,那受尽屈辱虐待都没有流出的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要落下。吃进嘴里的油饼已经不知是什么味道。
这是那个姑娘亲手烙的油饼啊,给他,给他这样一个卑微下贱,这样一文不值的奴隶……他何德何能,如何能够承受这般的对待?他不配不该被人如此对待,尤其还是这样一个冰雪聪明多才多艺的小姑娘。她会做饭,她认字,她会说书,她会沏茶,她会下棋……她是多好的姑娘啊,她应该正眼也不看他一眼的。可是,却偏偏是她,在驿路上给他上药在小溪边给他送点心在车马大店给他端饭还有就在这刑房里不顾肮脏给他喂水送来馒头在刑房门口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