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影。
她当然认得出他,在那些朦胧的睡梦里,在那些清晰的回忆中。他在霍格沃茨的月光下越过湖边的旷野,又总在圆月中沉默的打人柳下消失不见。她无数次地想要追上他的脚步,跑到他的身边——而此刻她确实这么做了,她的脚步比意识更先一步地动了起来,冲上去将黑狗一把揽入怀中。
“梅林啊……!我……”她啜泣着紧紧抱住了黑狗,脸颊紧贴着凌乱的皮毛,感受着他沉重而不知所措的呼吸起伏。泪水无法自持地滑落,支离破碎的颤音呼唤着那个十多年来她从未放下的名字,“西里斯……西里斯……”
在这般寂静的深夜里,旅店老板巴里正坐在藤椅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预言家日报。
都怪这该死的阿兹卡班逃犯,霍格莫德人心惶惶,晚上都没什么人敢出门,摄魂怪阴阴冷冷地把这儿弄的跟鬼城似的,害他的生意都清冷不少。
他对着头版页面上这个害他生意寂寥的通缉犯怒目而视,可惜光生气没什么用。夜里静悄悄的,正是适合思考的时候。他从柜台底下找出了最近几期的报纸,打算把最近连载的一部侦探小说《埃森爵士探案集》再连着读一遍,好试着在下一回真相揭晓前推理出凶手是谁。这是一部巫师侦探协助苏格兰场的麻瓜警官侦破悬案的小说,在吉德罗??洛哈特的个人专栏因身体原因休载后,他本对这篇填补空缺的新连载不抱什么希望,v??瓦伦汀是他从没听说过的笔名。但连着好几期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篇侦探小说有这么点意思。
可还没看几行字,他的上下眼皮就开始直打颤。他无法抗拒着突如其来的困意,便悄然睡了过去,即使还没有到他与伙计换夜班的时刻。
他自然不会注意到一个女巫悄无声息地回来了,还带了一条蓬头垢面的流浪狗。要是他醒着的话一定会怒喝她,巴里可不喜欢这种脏兮兮的动物跑到自己的店里,偷他后厨的食物。地板上被踩出了黑色的爪印,又被女巫无声地挥挥魔杖抹除了痕迹。
瓦莱丽走上了二楼,打开了自己租住的房门对黑狗招了招手,黑狗一溜烟钻了进去。瓦莱丽锁上房门,关紧了窗,谨慎地施加了防窥防听咒。她扫了眼今早没写完的稿子和预言家日报还胡乱地扔在书桌上摊成一坨,昨晚被雨水打湿换下的衣服胡乱挂着还没清洗,哦天呐,被子也没有叠。她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
在那儿站着的已经不是黑狗了,而是她这些天在预言家日报上看到过的,在每一张头版头条的相片里出现的男人。他衣衫褴褛,黑色的长发一缕缕黏在骷髅般苍白的脸颊上。凹陷的眼眶中,那双深灰色的眼宛如骷髅,只有无尽深邃而绝望的黑暗。仿佛刚才在黑夜中的光,不过是转瞬而逝的错觉。
瓦莱丽的视野忽然模糊了,眼前的身影和灯光混杂着晕成一片一片,混杂着那些模糊却又清晰的过去的碎片。她用手背去擦,可转瞬间鼻腔涌上的酸楚又带下了更多的泪珠。这很糟糕,她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泪腺。她知道西里斯可不是千里迢迢跑来看她傻乎乎地哭的。
可他居然真的到了霍格莫德。阿兹卡班的囚徒,罪大恶极的逃犯,伏地魔的走狗,卑鄙的背叛者,为了十二年前的复仇他真的逃出了牢不可破的阿兹卡班监狱,横渡茫茫大海,一路北上来到霍格沃茨的附近。只因为他在霍格沃茨……大难不死的男孩,詹姆和莉莉的孩子,哈利??波特。
“你…你真的…要去霍格沃茨?”瓦莱丽废了很大的劲儿才完整说出了第一句话。但这也让她终于止住了眼泪,眼前故人的身影终于清晰了起来,是的,是他,西里斯。他依然很高,尽管饱经摧残而有些疲惫佝偻,身子单薄的摇摇欲坠,但她依然需要抬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
“当然。”他耸耸肩,仿佛瓦莱丽问的是一句废话。
“你不能去!”瓦莱丽压低了声音急促地喘气,“现在霍格沃茨门外全是摄魂怪,他们会,他们会……”
“你以为我在阿兹卡班见过的摄魂怪还少吗?!”西里斯向前一步,像一只被激怒的恶犬一般低沉地冲她嘶吼着,这让瓦莱丽下意识地后退,“我当然要去霍格沃茨,谁都别想拦着!”
但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一头愤怒的凶兽全身而退,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毫不退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是你已经来到这里了,就更不能这么闯进去,魔法部的人一定会马上来抓你的,你不会有任何辩解的机会,就好像十二年前……”
“哼,魔法部……”西里斯从喉中挤出一丝厌恶的冷笑。“可不是吗?你不就来了吗,魔法部的傲罗!”他阴鸷的眼神中满是愤恨与厌恶,仿佛下一秒这个疯狂的杀人犯就会毫无怜悯地一个恶咒,把故人给炸得只剩个小手指头。
但这不合理。瓦莱丽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凶狠地,如同对待敌人一般地看着自己的眼神,这令她浑身战栗,紧握着魔杖的手掌中全是冷汗。但她的大脑却意外地冷静下来。这不合理,如果他真的以为我是来抓他的傲罗,他为什么还要冒险跟着我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