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孤寂寒冷的夜,冬去春来周而复始,也实在是寒了她的心。

她方才知道,入了这宫墙,原非是什么美梦成真,反倒是噩梦伊始。

常年来,父亲写给她的家书,字字句句皆是让她端理中宫,教她如何做好一个皇后,

没有人关心她的处境,也没有人会多问她一句安不安乐,

有的,只是母家的谆谆教诲,

教诲她要去争,要去抢,要坐稳后位延续母家荣光,要诞育嫡子,来日再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后。

连皇后自己也忘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草木皆兵,满心皆是城府,见着谁人受宠,便如同惊弓之鸟般,开始为自己谋求后路。

良久的静默后,皇后僵着面孔,恍惚絮叨着,

“本宫是皇后,没有人能抢走本宫的后位!没有!”

惠嫔短叹一声,摇了摇头道:

“时辰到了,皇后娘娘该上路了。”

她起身,缓着步伐一步步逼近皇后,

皇后尾骨受挫不得起身,

昔日翱翔于九天的凤,如今却只能恰如蝼蚁般在地上苟爬退缩着,

“你要做什么?你敢动本宫分毫,本宫定要你九族陪葬!”

惠嫔一路将皇后逼到了黄梨木桌旁,俯下身来勾起她的下巴,笑意轻绽,

“都到这般田地了,皇后娘娘还看不通透吗?不是臣妾要让皇后娘娘去死,是皇上,容不得您。”

“皇上?”皇后怔忡摇头,“不可能!皇上不会这么做!本宫是皇后,是他的嫡妻!”

她明明心里怕极了,却仍是梗着脖子,惦记着她满门的荣耀,

“本宫的父亲是兵部尚书,本宫的母家是启朝的开朝元老!皇上他不能废了本宫!他不能!”

“所以呀,皇上不是也没废了您吗?”

惠嫔用尾指在皇后修长的玉颈上轻轻划弄着,

她本是笑着,却一瞬表情沉肃下来,一字一句道:

“皇上不会废后,但却可以丧妻。”

闻言,皇后瞳孔剧烈地震颤着,

忽而又想到了什么,满腔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你是皇上的人?”

惠嫔短暂地愣了一下,很快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