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牛魔王在红绳童儿这不受待见的很呢!
老牛听了面子上当即便要挂不住。
他瞪了眼,似是威胁地冲那小童呲牙一笑,便露出一副凶相来:“嘿!你这顽儿可是要来讨打!”
那小童才不怕他,扭头做了个怪相,一溜烟儿地便跑了个没影。
坎宫斗母只是端坐在上,含笑瞧着他们两个斗嘴吵闹。
见那童儿溜掉方才扭头对阿娇几人笑道:“童儿顽皮,倒是叫几位见笑了!”
“无妨,是吾等小妖贸然上天,叨扰了斗姆娘娘!”阿娇几人对着坎宫斗姆一揖,便报了名号来历:“我是积雷山玉面公主胡阿娇,如今忝居妖王之位。这二人为积雷山座下两位将军,这是独狼,这是龙三。”
她半侧着身,指着身后半步的两人分别介绍道。
随着阿娇的介绍,独狼、龙三亦都是敛襟行礼——独狼自如斗姆宫后,便将腰侧挎着的黑刀移到后腰之处,以示恭敬。
龙是那更是正了衣襟冠服、广袖绶带,一副正式见礼的模样。
他们行的道家的稽首礼,而非宫廷之礼仪。
坎宫斗姆见了一双凤目中立时便迎出丝丝笑意来:“好好,都是好孩子,都快入座吧!”以斗姆娘娘的辈分,自然能以长辈自称。
几人依着她的意思分别在下首落座,唯有那牛魔王挨挨蹭蹭地挤到那坎宫斗姆跟前去,挨着脚踏坐了下去。
本以为这坎宫斗姆高居九天,怕是不晓得积雷山的来历。
谁知她闻言竟是笑了起来,单手在牛魔王颅顶抚了一下儿,展眉而笑:“原来是积雷山的几位小友,早就听闻玉面公主美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落落大方、名不虚传!”
这却叫阿娇受宠若惊。
“斗姆听说过小妖?”她惊诧至极,脱口而出。
“自然!”斗姆娘娘挥手示意她们不必紧张,她饶有兴味地觑了那牛魔王一眼道:“前些年就听那牛儿抱怨,说是万岁老狐王家的公主不识抬举拒了他的婚约呢。”
话罢,不待阿娇反映。
她瞧着她略微呆滞的面色又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瞧着这些年来阿娇能将那积雷山上下调理的井井有条,我就知道,是我家这牛儿配不上给公主入赘!”
这话却叫牛魔王涨红了脸色。
他不敢跟金灵圣母辩驳,只得小声嘟囔道:“师姐,哪有您这般变得自己人的?便是那玉面公主不错,老牛我也差不了太多不是?”
“嗯,我家牛儿自是不差!”坎宫斗姆应和一声,说笑间便又童儿入内送了茶点来。
阿娇定睛一看,却是那本来立在门口的绿缨小童。
只见他端着一张木色托盘,先是给斗姆娘娘添上新茶,后又一一为阿娇几人端上一杯翠色小盏,最后还不忘给那老牛怀中塞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酒瓮去。
那童儿觑着斗姆娘娘的眼色,见她面上含笑未有言语方道:“喏,大圣!这是给你解馋的,可不敢多饮呀。”
“嘿!还是咱们逐月贴心!”牛魔王当即便是眉开眼笑起来,他当着坎宫都母的面儿也不敢放肆,便将那酒瓮往怀里一揣,乐颠颠地对那逐月小童比了个手势。
逐月眼睛一亮,当即扬眉:“说定了,大圣下回可得给我带些凡间小食来!”
牛魔王拍拍胸脯,以示保证。
斗姆娘家见他们交流妥当,方磕上茶盏垂声问道:“逐月呀,追云那顽儿哪里去啦?”
阿娇思忖着,‘追云’当是叫那头上系着红绳的童儿了。
果然见那逐月嬉笑道:“禀娘娘,追云说他瞧着大圣便心胸不畅,故而到后殿顺气去啦!”
坎宫斗母微愣一下,半晌方对着牛魔王笑了起来:“这是怎的了?你们两个何时闹上了别扭?”
说道这个,牛魔王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他梗着脖子叫起了冤枉:“师姐明鉴,我可是每次来都给这两个小子带礼物的!上次还是好好的呢,谁知道那顽儿这会儿是哪里不对了,竟是朝我撒气!
哼,也不知打哪儿学的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这话一出,便听后殿里头传来几声‘噔噔’地跑跳之声,一会便见那头顶红绳的追云在里头探了个脑袋出来叫道:“你这老牛才是阴阳怪气!”
叫罢却又缩回头去,不肯出来了。
坎宫斗母见阿娇几人瞧得瞠目结舌,便是笑叹一声:“我这宫中寂寞,难免对这几个童儿骄纵几分,倒是叫公主、将军瞧了笑话。”
阿娇几人连连摆手。
不过是万没想到这天宫之上还能有这般和谐的主仆氛围。
再想向前斗姆娘娘的调笑之言,心中恍然——这恐怕是截教之家学渊源?
寒暄过后,茶水也喝了两盏。
坎宫斗姆方才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殿中的两个童儿退出殿外去。
追云、逐月二同同时稽首行礼,退出的同时还不忘一左一右地将两山厚重的殿门合关而上。
“公主年纪不大,却是能沉住气色,我家这夔牛师弟却是不及多矣。”坎宫斗姆见那宫门闭合,方才在牛魔王额上轻拍一下,示意他也坐到下首凳子上去。
阿娇几人对视一眼,拱手道:“娘娘赞誉,不过是初来宝地不敢放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