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回舟忍着眼泪,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溢了出来，心里明明软的一塌糊涂，嘴上还要逞强：“我又不是吃的。”

陆寻声最见不得他哭,只得偃旗息鼓哄道：“好好好,你不是。”

李回舟心思敏感,但其实并不爱哭，尤其是跟妈妈一起生活久了，更知道在她眼里男孩子掉眼泪就是软弱无能的表现。他更擅长在心里藏事情,快乐还能和朋友分享，难过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这一哭像是打开了水闸，止不住了。

陆寻声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摸摸口袋,拿出了剩下的半包纸给他擦。

“小祖宗，”陆寻声叹道,“再哭我就得脱衣服给你当毛巾用了。”

李回舟破涕为笑,觉得自己又哭又笑的样子实在丢人，别过头拿自己袖子抹了把脸，偶像包袱简直比旁边这个真偶像还重。

短暂的情绪释放让人心里松快不少，李回舟缓了片刻，脑子终于恢复了思考功能。

李回舟想了想问道：“你爸妈……会同意吗？”

陆寻声愣了一下，李回舟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一股失落感涌上来,自我安慰道：“可能没几个长辈会同意吧。”

“不是,”陆寻声忙道,“他们……他们一直知道。我刚才是……”

刚才是惊喜得有些出乎意料。

他们不是刚认识的人，互有好感，戳破了就能在一起,后面的事情还太远，朝夕相处之中倘若有了隔阂，甚至不会走到见父母的那一关。

而李回舟问的话，显然是想到了很远以后。

“他们也一直很关心你，”陆寻声说，“而且现在不是以前了，我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任，爸妈会支持的。”

陆寻声既然说了李回舟就会相信，在同龄人中，顾雯和陆徵都是开明派。中学不懂事的时候，李回舟还曾经羡慕过顾雯那样的母亲。

但父母有自己的经历，未经他人苦，李回舟也做不到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别人，更何况是自己的妈妈。爱有成千上万种形式，别扭也是一种。

李回舟叹了口气：“我妈恐怕还不行。”

“我知道，”陆寻声很认真地看着他，“以前因为各种阻碍放弃了，你既然说你不是从前的你，那我也不完全是从前的我，我希望我能承担过去所不能的。那天你说，人一辈子可能就留不住几个人吧……我同意。”

“因为工作，因为选择，因为天灾人祸或不可抗力，”陆寻声说，“大部分人最终都会走散，见的每一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

“但我想留住你，”陆寻声说，“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很少有人能抵挡这样的陆寻声，更何况他对于李回舟而言本身就有加倍的杀伤力。所有的顾虑几乎在一瞬间投降褪去，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坚定的话。

我想留住你。

陆寻声笑了下：“不否认就是答应了。”

下一秒，李回舟忽然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陆寻声比表面看起来紧张得多，情绪也热烈得多：“我能抱你一下么？”

陆寻声抱得很紧，失去和害怕失去这两种感觉他都体会了太久。不是每个人都足够幸运可以失而复得，世间多的是无法追回的永久遗憾。

李回舟哭笑不得：“你这已经……还问我？”

聊到后半夜已经没什么时间睡觉了，李回舟感觉才刚睡下，毡房里几个手机定的闹钟就同时响起来，热闹地像要开歌会。

李回舟睁开眼，旁边已经空了。

陆寻声向来起得早，有工作在身更是这样。

李回舟在心里叹了口气，复合第一天，除了一个拥抱，其他什么都没有。嘉宾们虽说人都不错，陈家烜这样的也是多年老朋友，但录节目人太多，还是得避一避。

但确认了关系还是不一样的。

在一起了，又在一起了。这念头一冒出来，心底就滋滋地泛着甜味儿。

李回舟越想越嘚瑟，环视一圈无人可分享，于是在上交手机之前给许牧函发了条消息：“成了。”

没过一会儿许牧函的回信便轰炸而来。

许牧函：【啥成了？】

【录节目？任务？你不是在新疆呢】

【艹！不会是陆寻声吧！】

【你俩好上了？！】

【小李子，给爷说清楚！】

说清楚是不可能的，第二天的探索已经快要开始了。叶美琳挨个儿收了嘉宾的手机，又特意来关心李回舟的脚伤。

“好多了，”李回舟笑道，“不动就没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