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方旖觉得自己是一把利刃。
既然是利刃,就要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她也不是没有做过釜底抽薪的事情。
她绝对擅长踢默契球,还是不着痕迹、精彩绝伦那种。
看方旖的商战,就像是享受一场顶级的感官盛宴。方旖是那种技术又好又能够全身心投入的人,且沉得住气,她手中出来的每一个项目,都完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偏偏还总赚得彭满钵满。方旖没有艺术家的清高,她总是在窥伺时机,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临门一脚、不择手段到令人发指。
但是,她从没想到将这玲珑骰子心用到蒋青妍的身上。
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尚且能够舌战群雄。但是此时此刻,一向伶牙俐齿的方旖像是失了声。最开始,她还有些摸不到头绪,待听到荷塘夜的缘由,她抿抿唇,又张开,脸上浮现的尽数是难以置信。
她还难以置信了?
蒋青妍眸色中的怒火渐渐冷下来。
不是冷静。是冷然。用那种抱着胸,看着她表演的防卫姿态。
方旖之于她,现在更像是一个演员,一个导演,一个随便什么。反正,她对她,从来没有真心。
怎么还能对这种人有期待呢?她本就不配拥有期待。
方旖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正所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何止是对她没有一点真心,连对待严肃认真的公共资源,也只有一场又一场精心准备的闹剧。
目的是什么?蒋青妍想,无非是一箭双雕,不,可能是一箭三雕。
既利用了李邱川打击报复了竞争对手,又片叶不沾身,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甚至博一个好名声。更甚,可以不用花钱免费睡一睡她?或者是将枝枝纳入囊中。
呵,方旖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大费周章的唯利是图,她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
蒋青妍想着想着,眼圈也红了一点。
她想:她要赚钱,她不拦着她;她要好名声,她不去抹黑她;那她有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她?
只因为她好欺负,所以天生活该被人欺骗,被人玩弄吗?
一次不够两次,两次不够三次。
什么时候是尽头?
枝枝在角落里玩耍,乖巧到静谧。
穷人家的孩子,其实最懂得察言观色。她像是知道妈妈和阿姨之间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争执。
连玩具的动作声音都小了很多。
蒋青妍忽然镇定下来。
今时不同往日,五年前是五年前,她青春年少无所畏惧,陪她玩玩就玩玩,失败了不过输了一颗心。
现在,现在是不同的。她怎么样都可以,不能牵扯到枝枝分毫。
蒋青妍忽然杠了起来。
来啊,谁怕谁!打架她也未必会输。况且邪不压正,法治社会永远会保护弱者的权益。
方旖的手掌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又握了握拳。
她很难过:“李邱川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说什么都是假的?又或者,你根本不想听我说什么?”
蒋青妍抱胸站着:“嘴在你身上,你说。”
肢体语言全都是:你说你的,反正我不信。
方旖恨恨:“我没有!我不过提供线索,她们不过照章办事。涉黄涉读,好市民的应尽义务是如实举报。这也有错误了?李邱川怎么说?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怕不就是她——”
“方旖,别把别人都想象得跟你似的。”蒋青妍嘴上说着“你说,嘴巴在你身上”,实际上她压根不听方旖的。
不仅如此,她还在方旖的伤口上撒盐,像是不知道方旖多羡慕嫉妒那个叫李邱川的警官。
“李警官什么都没有说,不仅没有非议你,还称赞你是良好市民,说你是警民合作的楷模——方大老板,我就问问你亏心不亏心?这个名号你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