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主一看就笑了,说:“不划算得很。”
“不是真金?”蒋青妍心一动,有些难堪。
那店主摆摆手:“金是真金,不过这种小坠子都是硬金,工艺费比金子本身更值钱——这么说吧,看着好看,但是实际价值倒是普通,和你这个大镯子不能比。”
“卖不了几个钱,估摸着也就一两克每个……不如自己留着玩儿。”
那店家不知道是怕麻烦,还是真实诚,这样建议蒋青妍。
呵。蒋青妍永远记得自己的当时的表情和心情。
难堪中夹杂的是不甘心。
原来古人诚不我欺,金钱虽然不等同于爱情,但是不愿意给你花钱的,肯定不是爱情。
蒋冬平伸手握住女儿的手——看来,蒋冬平的眼光比她好一些?
蒋青妍将那几个金坠子收了回去,死死捏在手里。
她转头朝着蒋冬平莞尔一笑:“就当玩儿了,反正有总比没有的强。”
她暗暗发誓,她蒋青妍再也不会被这种小恩小惠洗脑。
有情饮水饱?
情啊爱啊这种东西最不可靠。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蒋青妍收回思绪。
“还会做饭了?”她一句话听不出语气,但是方旖的手顿住了。
她忽然明白了她的所有潜台词。
在一起最好的那几年,她也没有做过一顿饭给蒋青妍吃。
哪怕蒋青妍生病,哪怕蒋青妍术后,哪怕……她其实会做简单的饭菜。
但是不愿意着手。
方旖咬着牙,她想解释。
不是不愿意。她也曾想为她洗手作羹汤。但是——
不是不愿意,而是惧怕自己沉沦。
她害怕的不是对蒋青妍好,她害怕的是,对蒋青妍好着好着,这种好便成为了习惯,印入骨髓,沉沦了她,也沉沦了自己。
所以,那两年,越相处到后面,方旖就越是克制。
一边温柔的对她好,试图告诉自己这是末日狂欢,是最后的砒,霜蜜糖;
一边又克制着自己想要对她好的冲动,明明有钱可以买更好的三金五金,但是偏偏克制着只肯买硬金的小坠子,还硬要赋予特殊却苍白的含义……
方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蒋青妍坐下,招呼枝枝:“枝枝,过来吃晚饭了。”
枝枝头也不抬:“晚一点吃。”她热衷于手头的玩具。
蒋青妍发现,这玩具是新的,家里本是家徒四壁,现在竟然拥挤了不少。
想必是方旖带着她去大肆采购了一番。
方旖不敢坐下来吃饭。
蒋青妍招呼她:“没吃到话,一起吃一点?”
方旖如获至宝:“真的可以?”
蒋青妍笑了:“即便是雇佣关系,也没有让人饿肚子干活的道理。”
方旖去拿碗筷的手,又顿住了。
她苦笑,怎么忘记了蒋青妍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她有她的底线和原则,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蹬鼻子上脸的人。
即便分手吵架,也不会号啕大哭,也不屑歇斯底里,只会冷静克制地问一句:为什么。
方旖忽然很烦躁。
她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蒋青妍也放下碗筷。
“我吃。”方旖端起碗筷,强打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