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妍那种整个人浮在海面上的感觉一直没有消失。
蒙着眼睛,只能够充分调动其余的在线感官,鼻子告诉她,这是一个品味极好的人。
如果是男人,他应该比较阴柔;如果是女人——不知为何,蒋青妍的脑海中浮现出来方旖的那张脸。
蒋青妍微微侧过头,闪过对方的触摸她脖颈的手的同时,也将脑海中方旖的样子甩了出去。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哪里有闲情逸致悲秋伤月?
“老板,怎么个玩法?”蒋青妍决定先发制人。
对方没有回应,手掌重新覆盖上她的脖颈,还是缠缠绵绵地不断流连在那一块地方。
蒋青妍被眼罩覆盖住的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
真不好办。她这样主动,敌还是不动,不动,就没有破绽。没有破绽,就没有突破口。
蒋青妍重新审视自己的境地:被禁锢在软包沙发里面,虽然不是床上那样暧昧,但也是万分凶险。唯一欣慰的是,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体格上应该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壮汉——当然,全凭直觉。
那样细腻的手,那样小众的香,定然不会属于一个黑煤场的土老板……
方旖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也被刻意隐藏。
她想,好容易见到了她,还是这样的场景,可千万不能泄露丝毫,不然,她可是又要跑了……
想到她的逃跑,手上的力气不由得加上了两分,紧紧地掌控蒋青妍脖颈处的血液动脉。奔腾流淌的血液和温热的肌肤,提醒她这不是一场梦,这个倔强狠心的小人儿,真真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两分。
蒋青妍的呼吸声变重了,她感受到对方的心情波动。
蒋青妍想,是哪句话惹恼了“他”?是“老板”这个称呼?还是“怎么玩”这个动态词汇?
方旖感感受着指尖的触感,千分之一秒,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想法是——捏紧她的咽喉,让她窒息在自己的怀里。
禁锢她、囚禁她、将她的锁骨上打上锁孔,安在床头……
仅仅千分之一秒。随即被自己可怖的想法给吓到。
方旖忙不迭地松开手心的桎梏。
蒋青妍终于重获新鲜的空气。
怎么能够?
方旖自嘲,身体那样克制,连呼吸声音都不敢被她听见,脑子却不受控制,还想着将她私有?
她近乎贪婪地将蒋青妍上下打量,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唯恐错失今天这一次难能可贵的机会,又害怕错漏任何关于蒋青妍的细节。
从脸蛋到身体,都是毫无破绽的少女姿态,她一定下足了功夫。只是为什么这么瘦?好容易被她养出来的三两肉,似乎全部都掉光了。
蒋青妍的锁骨,膈得方旖手心疼。
“老板……”蒋青妍又怯懦地开口了,“我还没有洗澡呢。”她有些扭捏,声音细细柔柔的。
若不是知道是她,简直怀疑真的就是一名涉世未深的少女。
方旖的手,重新抚上蒋青妍的脸颊。
然后摩挲上她披散着的头发上,将她半长的头发绕在指尖。
方旖忽然觉得奢侈,竟然能将她的头发一把抓在手中。
想当初,她走后,她钻牛角尖得也彻底,学校附近租住的公寓着人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用八四全部消毒……待到后来反应过来,冲回公寓,迎接她的是一房间的空空荡荡。
方旖急火攻心,立刻打电话给负责收房事宜的陆姐,陆姐唯唯诺诺:“您不是吩咐都处理了?所以……”
“家具呢?床呢?被褥呢?”方旖抱着最后万分之一的希望。
“不是,您说都不要了吗……”陆姐觉得自己真委屈,明明理直气壮,明明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打包拍照给方旖过目了。
当时方旖怎么说的?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是让你全部处理了?还来问?问什么?要不要我给你把收旧的电话联系好?
陆姐至今记得她那天被呛得多面红耳赤。
所有随身物品处理了,所有家具家电也处理了。明明都是方旖的指示,怎么才不过几个月,就变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