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算旧账

只是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总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陈老板安慰她,“小旖旎呢?听说已经成长为一把利刃?”

方依婷饮一口茶,又问:“人找到了吗?”

陈老板点点头:“找是找到了,不过,你想怎么处理?”她不安,溢于言表。

方依婷嗤笑一声:“我能怎么处理?又不能杀人放火。只不过……想叫他回答几个问题罢了。”她说得含糊。

呵,利刃?

她不需要。她只不过想要她成为一个有血有肉、能够爱以及被爱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

陈玲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该同过去做一个了断。不了挥别过去,怎么开始新生活?”

然,新生活要开始,谈何容易?

尤其是已经养成了习惯的爱恨。

方旖活成了一把锋利的刀。杀敌八百,自损多少她无所谓。

她快乐,快乐建立在杀戮之上;她也不快乐,乐趣变得极其短暂。

方旖自己也不能明白自己。短暂的胜利带来短暂的精神麻痹,一旦夜深人静,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那种空虚的感觉又席卷全身。

她无法同自己达成和解。

仿佛得到了一切,仿佛失去了一切。

方旖只能够固执地认为一切值得。一切不过是手段,她用策略搅乱了方依婷的计划,她横刀斩断了方依婷的情丝。

你看,连方依婷都振作起来。

她们甚至达成了一致,共同攻略方氏帝国。母女从未这样团结。这不就是她的目的吗?母亲的倚重、关注和……爱?

不,不需要爱的。

作为交换,她将获得无上荣光。有权力、有金钱、有地位,就可以为所欲为。

方旖固执地坚信。

那个人又算什么?她不过只是在她方旖漫长的青春期,恨着的一名无足轻重的对象罢了。

连名字都可以不记得的、无足轻重的nobody。

方旖再没有提过蒋青妍的名字。

人前没有,人后也不提。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她。

她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尖刀,浑身只有发泄不了的精力,没有情、没有爱,自然也是不需要。她浑身沸腾的血液,旨在叫嚣着开始另一场战争。

利益的战争、血光潋滟的杀戮、以及奋力厮杀之时多巴胺分泌出来的快意。

于是当方依婷邀请她抽空莅临“纵情之都”的时候,方旖觉得纯粹是浪费时间。她不需要放松、不需要娱乐、不需要一切人文关怀。

而方依婷那样坚持。

“纵情之都”是本市另一处夜场,唯一能与“繁花盛开”比肩的存在。

在纵情之能做什么?

看脱。衣舞秀?

方旖嗤笑一声。

走廊层层把控,似乎在竭力掩盖什么秘密。夜场的秘密能有什么?方旖本是一点不在乎的,无非是一点绮丽的暧昧。

方依婷在走廊尽头的豪华包厢,方旖推门进入,里面是熟悉的酒精荼蘼。

地上倒着一个男人,肥胖、臃肿,虽然穿着定制的昂贵西装,但是看不出丝毫贵气。反而像是一块破布、一个垃圾。

侍应生迅速地关上了门,方旖甚至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夜场轰鸣的音乐声,掩盖了走廊尽头这间豪华包厢中所有的动静。

方旖仔细辨认,呵,这个男人,是顾孝杰。

所以取名字其实并不重要,他叫顾孝杰,但是又不孝,又不杰。名字反而成为了讽刺。

偏偏她的身上,还留着这个顾孝杰的血液。

怪不得方依婷指责她是肮脏的低等的血统。呵!

方依婷将啤酒从冰桶中抽出来,随意丢弃在一边,反而将一大桶冰水醍醐灌顶,全部浇淋在顾孝杰的头上脸上。

“我!”顾孝杰醉眼朦胧中惊坐起来,目露凶光,是谁?是谁在太岁头上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