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程安再继续怎么追问，他却都不再回答。

“我可以不去鬼界。”

两边无谓的兜圈子绕了好久，无奈之下，程安稍退一步。

“但至少，要让我去南疆看看谢大将军是否安好。”

末了，不待谢湛说话，她顿了顿，扯开一个笑，漫不经心一般补充一句：

“不然，那就看看，是不死莲给的命多，还是我用得快。”

“……”

空气凝固半晌，才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谢湛似乎是头一回没有任何的考量，他喑哑嗓音，缓缓答曰：“好。”

“但是，我会与你同去。”

听他应下，程安哼笑一声，表示无所谓。

只要能从雪川走出去，便好说。

.

相顾无言之下，她在玉宸殿药园转了一转，随手折腾了几味药，回到偏殿继续她的修行。

此时，两位仙童已经送人回来，早早候在门口。

他们精致的脸上带着可喜的笑容，只是没有高光的眼底，暴露出这两人不过是由谢湛分化的一缕神识操纵的神偶。

“你叫清风？”

程安坐回寒玉床上，无趣中同那位仙童子聊了天。

仙童子很是认真地回答一声。

程安问了另一个，得知对方名作清雨。

“柳碧舟怎么样了。”

“在受雷罚。”

童子们尽心尽职回答着她的问题。

仙门的雷罚她略有耳闻，完全不比成仙劫来得舒服，更要命的，是近乎无法治愈的内伤，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搞出来的玩意，尽是些折腾人的东西。

云鸾殿殿主瞧着细皮嫩肉，据她了解对方法力也不怎么样，但这一遭打下去，十有八九会直接闹出人命来。

程安抬眸朝着窗外望去，仿佛能透过脚下万里冰原看向远处云端上聚集起来的雷云。

其实，她并不算讨厌柳碧舟。

虽然说在人间界时，对方怀揣对一个普通人类恶意想坑她一遭，但是也算瞌睡给她了一个枕头，说不上好坏。

上一世，云鸾殿作为唯一一个没折腾过她、也没说过她坏话的仙殿，柳碧舟在她这里自带一层好感度。

也罢……罪不至死。

程安盘腿坐好，双手平方膝盖之上，合眼前，顺手丢给清风一只白玉制的小瓶子。

“你要是方便，寻个理由将这个给柳碧舟，治雷伤的。”

程安随口一道。

这东西瓶子里装着的，是她前世研究草药的时候，随手配置出来的东西。

方才她回来偏殿之前，特意又去了一趟药园，为得就是这间事情。

不过几番研究，这东西确实是少有对雷伤有治疗作用的灵药。

可惜，雷劫这种东西，说起来还挺奇妙。

人家大多数渡劫完，都会天道都会降光治伤，雷劫过不去的，都直接毙命当场了，而仙门被雷劈的，多半都是她仇人，这东西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鸡肋。

甚至鸡肋到，连药效怎么样，都找不到人尝试的地步。

让柳碧舟试试药，也行。

反正柳碧舟用还是不用，程安都无所谓。

这瓶子药，加上人间界的她设计坑害她的这一遭，前世，柳碧舟给她积的口福，在她这里，算是到两清了。

两位童子收下药，朝程安拱手恭敬一礼，便收好瓶子，化作清风雨水，朝着冰川远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