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左右只是尝个鲜,我又不喜欢甜的东西,扔了就扔了吧。”
谢湛:……
程安平复心情,语气压得平和下来:“听到就好说了。你的扳指还在柳碧舟那儿,人还没走远,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柳碧舟?
谢湛微微皱眉,这才想起来,方才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谢湛相当不在意地:“不过一枚扳指,送她也罢。”
听这话程安心底稍叹。
若是不了解谢湛是个怎样的人,单凭这话,恐怕真会以为谢湛对柳碧舟有情。
放在以前,她恐怕还得伤心好一阵子。
如今再听这话,她算彻底摸清了谢湛的意思。
哪里是有情,他这是完完全全的,不在意。
因为不在意,所以别说拿回扳指了,就算柳碧舟真成做了他谢湛平妻,恐怕他也只是将对方同她一样,当一件摆设放上十年八年,任由其郁郁而终。
程安啧啧一声。
这般想,她竟然越发同情柳碧舟。
天涯何患无芳草,哪根筋想不开,非要在谢湛这颗高耸入云,连个抓手都没有的松树上吊死?
她思绪没飘多远,却听谢湛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城南偏僻,红玉已经回府。你若要去河畔踏青,我同你一道。”
……
!!!
闻言,程安登时心头一凛,严阵以待。
这谢湛又要干什么?
“啊……不用的。”她扯了个笑,温声细语,模样装得很是柔和。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程安是什么替夫君着想的贤妻良母:“你事务繁忙,陪我走一趟要花不少时间,还是莫要耽搁了。”
谢湛声音冷淡:“偶尔耽搁一次,无妨。”
“……”
妨害大了!
谢湛何等敏锐,顷刻便觉察得到,她眼底笑意僵住,似有不悦。
他说不上自己内心想法,只是忽的想起,上一次渡劫里,她也总是一副大度温柔的姿态。
日后,鬼将程安恣意放纵,残害苍生。
他总是以为,是因鬼气阴森入体,方才使得程安性情大变。
可现在细想……
或许,那些日子里,她的小心翼翼、木讷善良大抵都是装的。
莫非真如仙界其他人所说,暴戾乖张,才是她真正性情。
所以,她现在去谷平城河域上流,要什么?
谢湛心底渐渐沉下,沉黑眼瞳越发晦暗不明。
程安知他难改主意,啧了声只道:“那你来便来吧,不嫌烦便好。”
一路无话。
谷平城城南种有一片野杏树,此时杏花粉白,纷纷扬扬十里绚烂,野蜂飞过,有清流潺潺,林间隐约有几辆大户人家踏青车马,好一派春日景致,可惜二人无话可说,各自心怀鬼胎。
谢湛跟随程安身后,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他心底明晰得很,程安现在应还认为自己只是渡劫时的凡人,并不会提防于自己。
若是她要在此处做些什么,自己当立即边呢个察觉。
程安一直沿着河畔向上走,走走停停,偶然间会停留片刻。
直到杏林将近,靠近一座高耸山峦后,她才不得不承认。
这里根本没有她记忆里的那朵黑花,别说一模一样的了,这里就是一片杏林,连黑色的植株都不见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