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可是先生再三禁止的书,钱妙来可不敢试探先生的仁慈,要是被抓到了,只怕下午家里就该来人把他抓回家挨揍。
十月底起了好一阵风,杨氏从家里收拾出两套厚衣服送进学堂,见不到人,便留了一张纸,上面叮嘱两人要添衣,至少穿四件衣裳。
一夜入凉冬,村里妇人开始骂骂咧咧,“这狗官就知道吸我们老百姓的血,嘴巴一张就要人去服役,哪管我们的死活。”
“这狗官真不是个好东西,还不如以前的县令。”
虽然都是脏东西,但要让她们选的话,众人还是喜欢以前的县令,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招徭役。
没被南方水患波及,反而被县令累死,找谁说理去。
赵家的门槛又被踏破,都打着“吃大户”的心思来借钱,吴氏最近身体不好,病了两回,家里便由许灵桃待客,她挺着个大肚子,坐了一会儿就伸手打哈欠。
大家伙还算要脸,没有对着一个孕妇死缠烂打,许灵桃只借了一两多钱出去,都是村里人比较穷苦的人家,家里去两个男丁,如今凑钱保一个下来,免得两个都留不住。
服役死人可不是说着玩的,今年夏役死了几十个人,都是身子骨弱,被大太阳一晒,人就顶不住趴地上了,听说赔了几两银子,但人都走了,这几两银子也没多大的用,有良心的人还会拿一点出来养孤儿寡母,没良心的就是兄弟吞掉了。
冬役虽然不热,但冷起来也是要人命的,往年多多少少也要死几个人,多的是得了风寒治不好的,有些汉子回家病在床上一个多月,药钱都不止二两。
“婶子也知道,都是村里人,总不能借这个不借那个,我们家确实有点小钱,但今年光买那几座山就花的差不多了,婶子要是急用,我就把我的嫁妆拿出来先顶顶。”
妇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借人嫁妆,这事要传出去,整个村都要没脸,她拿着手里五百文钱,也不敢再哭穷了,就起身道谢,“大郎媳妇,你放心,等年前家里的猪卖了,这钱马上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