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原没有与张援朝等人商议,直接授意劳资科下发了陈默的任职文件。
清晨的阳光洒在厂门口的公告栏上,鲜红的公章格外醒目。这份突如其来的调令,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厂里顿时议论纷纷。
“陈默这小子,这次可是百忍成金!直接当上深部铜矿矿采车间的正主任了!”一位老工人边说边吧嗒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那可是正主任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混不到这个位置,更何况陈默这么年轻,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啊!”
“发达了,发达了,这下陈默发达了!”另一个工人附和道,他语气激动,仿佛自己就是陈默本人,“深部铜矿虽然条件艰苦点,但好歹是个正主任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看葛原那老东西的脸色了!”
也有人对这份调令抱有不同的看法。一位中年工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我看未必是好事。深部铜矿的效益一直不好,陈默去了那里,恐怕是明升暗降,被葛原那老狐狸给算计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陈默这小子,太年轻气盛,不懂得韬光养晦,这次,恐怕是栽了。”
他身边的老工人吐出一口浓痰,“可不是嘛!葛原那老狐狸,一肚子坏水,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他搞的鬼!”他说着,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与此同时,陈默的办公室里,吴育哲正拍着桌子上的调令,对着葛原所在的方向口吐芬芳,一连串的“国粹”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在不大的办公室里回荡,仿佛要把房顶都掀翻。
“葛原这个老王八蛋!他安的什么心!明升暗降!他这是要把陈默往死里整!”吴育哲气得脸色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他指着调令上的红头文件,语气激动,“深部铜矿是什么地方?那是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竟然把陈默调到那里去做正主任!这不是明摆着要埋没人才吗!”
林悠柔也为陈默感到不平,她走到陈默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陈默,你别难过,我们陪你去找张书记,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她说着,拉起陈默的手,就要往外走。
陈默反手握住林悠柔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看向吴育哲,语气平静地说道:“育哲,你冷静点,葛原想干什么,我很清楚。他这是在给我穿小鞋,想把我边缘化,这样,我就没办法再威胁到他的地位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他打错了算盘,我陈默,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可是,陈默,深部铜矿那地方…”吴育哲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陈默抬手制止了。
“育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陈默走到吴育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深部铜矿虽然条件艰苦,但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况且这还是正主任的职位。”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葛原想把我发配边疆,我就偏要在那片土地上,开出一片新天地!”
陈默转过身,目光坚定地望着窗外,那里是铜城有色冶炼厂高耸的烟囱,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在湛蓝的天空中,留下一道道灰色的痕迹。“我陈默,无论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
尽管陈默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但他心里非常清楚,葛原的这步棋,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深部铜矿,地理位置偏僻,条件艰苦,而且效益一直不好,去了那里,就等于被边缘化了,远离了权力中心,对葛原构不成任何威胁。
但是,陈默并不害怕。他知道,正主任这个职位,代表着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资源,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葛原的阻拦。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完全施展自己的才华,做出一番成绩,最终,他会重新回到铜城有色,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更重要的是,陈默深刻地记得,在上一世,铜城有色发生过另一次危机,这次危机的爆发时间是在2003年,但其最终原因却在80年代。
80年代的铜城有色,原矿自给自足,成本低廉,利润丰厚,根本不愁没有矿产资源,更不担心厂子倒闭。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开始重视不可再生资源的保护,下达了矿产国有化,未开采的矿脉必须储藏的命令。从那时起,蕴藏丰富铜矿的深部铜矿厂只能吃着最后一点老底,勉强度日,直到2003年,可开采的矿脉全部开采完毕,铜城冶炼也因此陷入了原料危机。
更可惜的是,国家下达命令后的第二年,铜城有色就在更深的地底发现了储量更加丰富的矿脉,但那时铜城有色已经无权开采,也正是因此,曾经被誉为“华夏铜老大”的铜城有色一蹶不振,最终走向衰败。
陈默之所以答应被调往深部铜矿,就是为了赶在国家下达这条命令之前,为铜城有色再找到未来几十年的矿脉资源,彻底解决铜城有色的后顾之忧,让它重新焕发生机。
这些事情,陈默不能告诉吴育哲和林悠柔。他知道,这个秘密,只能他自己知道。
“育哲,悠柔,我意已决,你们就别再劝我了。”陈默转头看向吴育哲和林悠柔,语气坚定,“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焙烧车间就交给你了,育哲。”
“陈默…”林悠柔还想再劝说,却被陈默打断了。
“悠柔,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克服困难,做出一番成绩的。”陈默笑着说道,他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让我们顶峰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