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含蕊骇然,向氏放下筷子,皱眉道:“侯爷这是怎么了,明知蕊儿受了委屈……”
安远侯仰着脖子大笑两声,指着严含蕊道:“她委屈,她委屈?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侯爷!”向氏安抚般握住严含蕊的手。
严含蕊就像受惊的小鹿,眼中写满了茫然和慌乱。
难道父亲都知道了?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父——”
刚张口,一记耳光就甩了过来,严含蕊被打偏了半张脸。安远侯是男子,力气大,很快她的脸就红肿起来。
向氏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侯爷,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蕊儿一个女儿家,你怎么忍打她?”
安远侯怒极反笑:“你先看看她做了什么!”
说着,从袖中抽出几张纸,丢在向氏面前:“你看看!”
向氏拿起信,逐字逐句的看下去。
她先是疑惑,又是惊愕,然后是震惊,最后惊怒交加,又不敢置信。
信上分明写着陆家宴会那件事的来龙去脉,有有据,清晰明了。还附带倚红楼鸨母和那个女子的证供,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足可证明严含蕊的去过倚红楼,还收买了那女子。
她拿着信的手发抖,望着安远侯:“这些东西侯爷是从处得到的?会不会有人……”
安远侯抬手:“我已经派人再次查过,事情相和信中所说的别无二致。”
说到此处,他转头看着严含蕊,眼神冰冷的似乎能将她冻住:“这就是夫人养的乖巧懂事的好女儿,阳奉阴违,背地里使用这肮脏手段。耍弄手段也就罢了,偏偏被人抓住了把柄。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这小伎俩放在陆家人眼中根本不够看,就连姜家三姑娘也比你聪慧。就这点本事还想算计别人,简直是贻笑大方!”
如五雷轰顶一般,严含蕊身体摇晃了几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越发汹涌。
“父亲,母亲,是女儿错了,女儿错了。女儿一时糊涂,您就原谅女儿一回罢……”
安远侯冷笑。
向氏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面色突然变得煞白:“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什么?”
“母亲……”严含蕊伸手去拉她的裙摆。
向氏心痛极了,禁不住流下眼泪:“你若是不喜欢贺鸣,为何不告诉我,我可以不为你和贺鸣定亲。现在你又使出这手段摆脱这门亲事……我素日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母亲……女儿、女儿也是害怕,女儿不敢……”
“为什么不敢?只要你说一句不愿意,我难道还能逼迫你吗?”向氏满眼失望。
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严含蕊慌张措:“母亲素日是对我好,好到让很多人嫉妒。可不知背地里有多少人说我到底不是您亲生的,只是个庶女而已。您只是可怜我,把我当成一个猫儿狗儿宠着、逗弄着。您最喜欢的就是我的乖巧懂事,我怕……我怕我有一天我不听话了,您就不喜欢我了。
所以您无论送我什么,我都说很喜欢,您给我安排的亲事我也只能接受。眼看着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我一时糊涂就做了蠢事。母亲,女儿错了,您原谅我这一次罢,我以后都听您的好不好?您别不要我,求求您……”
说完,她卖力地磕头。头触到冷硬的砖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额头迅速红肿,还有鲜血溢出来。
向氏真把她当成亲生骨肉娇宠着养大,看她苦苦哀求,怎么还能硬起心肠呢?
“快将蕊儿扶起来。”她双手捧着她的脸。
刑嬷嬷和婢女一扶起严含蕊,把她安置在美人榻上,用帕子擦拭泪水:“姑娘,您怎么这么傻?您和夫人是母女,有什么话是不能直接说的?您是知道的,夫人最疼爱的就是您,您自己伤害自己,痛的还是夫人啊。”
严含蕊咬着唇,眼泪从眼角流淌下来,湿了枕头。
“母亲……”
向氏心情复杂,哀叹一声:“论如,你都不该自伤。”
“母亲,我的知错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您。如果您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该如活下去。”严含蕊知道向氏已经软了,一边哭一边道。
见她如此卑微乞求,向氏根本做不到对她冷眼漠视。
可是她做的事又是真的。犹豫再三,向氏只能先离开。
等到向氏和安远侯走远,严含蕊立刻换了一张脸。
“都是姜芫和陆家把我害成这样!”
刑嬷嬷刚要劝说几句,一道讽笑先传了进来。
“谁这么没规矩——二姑娘?”刑嬷嬷嘴角一僵。
严含蕊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看好戏。”
严含芸不客气的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掩着唇笑:“果然是小娘生的,即便养在嫡母名下,仍旧上不得台面。”
“你给我出去!”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是小娘生的,也把妾室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和你那下贱的生母一样,放着正室嫡妻不做,上赶着给人做妾。你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是吗?”
严含蕊更慌,难道信中的内容都传出去了?
但她还是色厉内荏:“你胡说八道什么?”
严含芸翻了个白眼:“你想做妾的思就差写在脸上了。也就是祝宝娴沉迷于你的阿谀奉承中,看不清你的本来面目。我是好奇,若是她知道你接近她是为了做她姐夫的妾,会如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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