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手铐之后,萝拉顿时轻松不少。
她手腕上磨出来的痕迹很痛,虽然萝拉自认为和人从小打到大、耐痛程度比较高,但也很难长时间忍受这些沉重的东西与皮肤反复摩擦。
比起来疼痛,这种未好的伤口和镣铐互相折磨更像是一种酷刑。
失去镣铐束缚后的萝拉,能够自由自在地在这个单人牢房中踱步,可以睡狭窄的、潮湿的床铺,还可以凑到栏杆前,隔着门和狱警先生们聊天,打纸牌,骗他们的松子坚果吃。
唯一不好的是上厕所时候,提小裤裤需要稍微废一些力气,必须先将裙子团团掀起来,用牙齿咬住,擦干净后,先提左边,再提右边;左左右右,如此反复几次,才可以将小裤裤完整提好。
以上完成之后,再放下裙子,拍拍。
这个动作很费劲儿,好处是不会将裙子边缘夹到小裤裤里面。
倒是不影响洗手。
水龙头哗哗啦啦地开着,萝拉在卫生间中认真地洗干净双手。
这里隔音效果很差,即使是卫生间,也仅仅是薄薄一层挡板处理,外面能够清晰地听到内部的声音。
在外打牌的狱警听到水流声和萝拉轻轻地哼歌声,不过那歌声中停了一段,也无人在意。
这个柔弱的omega,即使不加任何束缚,她也很难从这里逃出去。
萝拉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胳膊被仔细擦洗过了,腿上也是,脸颊上、身上、眼睛周围都是热气熏出来的淡淡红色,就像刚刚哭过。
狱警招呼着她一块过来打牌。
没有人相信萝拉会是间谍。
间谍不可能是一个没脑子、贪吃、爱哭鬼。
凯撒的态度也能证明这一点,他甚至还让人送来一份烤乳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五分钟前,亚瑟又打电话过来说不用给萝拉吃。
直接送去餐厅加餐就好。
不仅如此,今天晚上、明天一整天,萝拉的饭菜中都不能加肉。
一点儿肉沫都不允许。
萝拉还不知道这个悲伤的消息,她快乐地打了两局纸牌,顺利地赢到一袋核桃。
她坐在床上,没有其他可以开核桃的工具,费力地用右边的大牙努力咬开,再一点点地费劲儿将核桃仁抠出来,吃掉。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这些核桃坚硬无比,不是那种薄皮、加奶油烘焙好的,平均每五颗才可能有一颗被成功咬开。萝拉的牙齿都磨酸了,仍旧在吭呲吭呲地开着核桃仁。
除了这个,她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还剩下不到36小时。
她究竟是继续被释放、成功活下去,还是被凯撒送去断头台,就看这最后的36小时了。
萝拉不能揣度凯撒的想法,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心啃核桃,等结果。
萝拉咔咔啦啦地像个小仓鼠啃掉了十多个核桃,牙齿都发麻后,终于听到狱警叫她:“……萝拉。”
萝拉抬头。
隔着重重栏杆,她第一眼看到安吉拉。
蓬松的黑色卷发,黑色眼睛,穿着一件合体的白色套裙,优雅的像一枝亭亭玉立百合花。
就像小时候看到饿到哭泣的萝拉,安吉拉蹲下身体,温柔地笑:“小萝拉,过来。”
小时候的萝拉一头栽进安吉拉的怀抱中。
但现在的萝拉只能满嘴核桃皮的苦涩,隔着栏杆,握住安吉拉的手。
她的眼泪刷地一下流出来:“老师,我好饿啊。”
安吉拉温柔地揉了揉她地脑袋,把一根棕色呆毛压平,亲切地说:“你再忍忍,很快就出来了。”
按照规定来讲,像萝拉这样的嫌疑犯,是被禁止和外人如此近距离接触的。
安吉拉手上有首相亲自写的证明,允许她可以过来探望萝拉。
萝拉脸贴在安吉拉的脖颈上,闻着她身上温暖的味道。
对大部分孩子来讲,温柔的安吉拉就像她们的母亲。
萝拉也不例外。
安吉拉给萝拉带了一些可以用来磨牙齿的牛肉糖,这些东西都经过狱警的检查、试吃,确定安全无害。
她和萝拉的聊天和接触也是在监控下,内容大致是安慰萝拉不要害怕,很快就可以出去。
临走前,安吉拉还帮萝拉将她的头发梳了梳,插上一朵新鲜的、刚摘下来的蔷薇花。
萝拉贴贴她的脸颊。
“再见,”她咽下牛肉粒,“老师。”
凯撒在萝拉晚饭时候才过来,一眼看到正在用小勺子喝白豆蔬菜浓汤的萝拉,她的晚餐上还有杏仁饼干和蔬菜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