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王五没搞懂状况,还以为这位京里来的大人要对恩人不利,赶忙上前几步:“大人,有话好好……”
旁边的玄隐卫迅速捂住了他那张扰人好事的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再仔细看看。
王五瞪大眼睛朝前头瞅,仙姑被那位大人抱在怀中并没有反抗,两人的脸贴得很近,从后侧看确实不像要动粗的架势,反而亲密得像对儿交颈鸳鸯。
他把喉咙口的话咽回去,识趣地跟着玄隐卫站远了。
这边谷长宁小声地问他:“大人,您不是把我忘了吗?”
虞凤策显然还没消气,似笑非笑地道:“我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有良心的罢?”
谁知此时的谷长宁根本经受不住讽刺,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地掉下泪来,没有两下就濡湿了他的前襟。
虞凤策忙不迭地拿出帕子给她擦脸,无奈地道:“怎么说你两句就哭了,孤零零地等了你这么久,我还没哭呢。”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轻柔。
可谷长宁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哭得更凶了。
她心里难过,对他口中“孤零零”这三个字感到异常揪心。多少次快要忍不住去见他时,她都要回想从前被喊作“怪物”时的情境来克制自己,反复对自己说他如今过得很好,不要再去扰乱他的平静日子。
可现今听他说孤零零地等她许久,她才恍觉是自己想错了。
她不该一个人做决定,而是得先同他见面,问问他愿不愿意才对。
“这么长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见我?”好不容易给她擦干净眼泪,他低声问。
谷长宁嗡着哭过后的鼻音道:“我去见过你……在小年夜的过溪亭。”
她一说虞凤策就想起来了,小年夜他跟蒋正卿贺宗两人在过溪亭小聚,还喝了点儿酒,确实是难得松快的一天,可当时山上没几个人,他根本不记得见过谷长宁:“你当时在哪里?”
谷长宁心虚地低下头:“过溪亭后头的林子里。”……的树上。
他果然气笑了:“做人不能这么缺德,谷长宁,你都见到我了,居然不让我见你。”
她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对不起。”顿了下,“我只是怕……我继承了两只太虚瞳,会被其他人当成下一个孤衔,连累你。”
虞凤策微微低头看她,她的脸色苍白没有血气,眼下青黑,跟初见时比也没多大好转,该是过了一段不人不鬼的日子,甚至较之从前还瘦了些,从前穿白衣是娇美,如今还添了点病弱感,让他的心又酸又软,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他说:“下一个孤衔?孤衔可不会跟你一样连觉都睡不好。”
谷长宁下意识抱怨:“还不是那些孤魂野鬼天天闻着味儿来找我,赶都赶不走,我又不能像孤衔一样吃了它们……”话没说完,就被他用手捧住了脸。
小郡王的浅瞳温柔地注视着她,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看,你根本不可能变成下一个她,长宁,你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