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薛回看她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谷姑娘,您就带着罢,好叫爷安个心,若不是京都那边真有急事,他是必定不会单独留下您的。”
谷长宁抬眼露出个笑,道:“好,我会带着的。”说罢回身去房里不知从哪找出根细绳,从玉符中间镂空的桃木间穿过,把它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再塞进衣领里。
她安心地拍了拍心口,招呼薛回:“走吧,时间不多,我们得赶紧找线索。”
薛回紧紧跟了她几步,然后才记起来问:“去哪里找?”
谷长宁早有定论:“去归雁塔。”
昨晚是她第三次看见那座塔,比起落水时清晰许多,塔高一共九层,飞檐似雁,有尖顶,那个人就一直站在那尖顶上,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冤魂们混乱繁杂的憎恨之情中,谷长宁一直被迫看到这座塔,也许这是它们当初临死前看到的景象,也有可能,是他们感受到这座塔上有跟孤衔相关的东西。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值得她亲自上塔一观。
她昨天刚来客栈时已经找小三打听过了,长蒲城确实有一座塔,在城中东边的那座麒麟山上,城中百姓要祈福求签,都会往那处去。
先前她以为这里的人们后脑勺的血口子跟红管是这座城以前留下的冤魂作祟,可是落水后她发现那些冤魂似乎都被禁锢在那条充当阴阳线的河里,只有靠近河岸的人才有可能被它们蛊惑下水,要在活人身上做这种手脚,它们还没那个本事。
这件事情多半是跟这里的百姓供奉的那位镇邪神有关,不然难以解释为何远在扬州的曲荣后脑勺也会有一样的伤口。
而这位邪神既是孤衔的化身,想必能从它入手找出孤衔的下落。
爬到半山腰时,已经能看见山顶高耸的塔尖,就算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去看,那股令人不舒服的感觉都已经扑面而来,让谷长宁不禁紧绷起一张脸。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跟她在扬州的郡丞府看到那堆祠堂废墟时的恶心感一模一样,看了一眼就不想再多看第三眼。
路上谷长宁跟薛回把孤衔以前的事情说了,他目瞪口呆:“所以,这个国师以前坑杀了整座城的人,如今这里的百姓还把她当作镇邪神供奉?”这也太过耸人听闻了,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谷长宁点头:“所以……”
“一定要将这人找出来,不能再让她为祸作乱!”薛回愤愤然接道。
后面跟着的邬九邬十对视一眼,心里暗道果然薛回能在郡王爷身边待这么久是有道理的,他跟谷姑娘,在某些方面确实很相似。
到了塔底,他们几人却被看守人拦住了,那人同样的脑后插了红管,手持一把扫帚面色冷淡地指着谷长宁:“女子不得入内,否则会触怒镇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