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巷。
戴宅门口已经挂上了白布魂幡,黄纸漫天,里头有人在哀哀哭泣,肝肠寸断。
谷长宁身穿道袍,手里执着白桔梗站在桐花巷口,静静听里头的哭声。
被迫跟着她一块儿来的薛回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安地问:“谷姑娘,您确定那曹琬娘的魂魄还在戴家吗?”
谷长宁却道:“不确定。”
薛回傻眼,踌躇半天才犹豫着问:“那……那怎么办啊?”
不知道为何爷要让他跟着来,谷姑娘搞的这些东西,他是真的怕。
谷长宁道:“如果不在,那就把她喊来。”
说完她径自往前走,大步跨进了戴宅的大门。
薛回在后头跺跺脚,也无可奈何地追了上去。
她跟薛回两个进去后,便有戴兴朝的亲戚去灵堂喊:“阿婆,有人来吊丧了。”
灵堂前趴在地上哭得快厥过去的老妇抬起身子往这边看,谷长宁快步上前,轻轻将手放在她后背,低声道:“婆婆节哀。”
老妇沙哑地开口问:“你是……?”
谷长宁:“贫道之前受过戴掌柜的恩惠,特来为他做一场小法事,只盼故人能魂安兮。”
她长得就很容易博得他人好感,说话又轻柔慢调,很是能抚慰人心。
老妇不疑有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多谢道姑,那便麻烦你了。”
谷长宁把桔梗放在灵堂,上了柱香,便以灵堂人多,不便做法为由独自寻了戴兴朝生前所住的屋子,让薛回把带来的东西在屋门口摆上。
一个空碗,三支引魂香,一根筷子。
谷长宁拿出写好的黄符用引魂香插锲在地上,点上香后,便拿起筷子敲击空碗。
叮。
她低声念:“荡荡游魂,何处留存。”
叮。
“三魂早降,七魄来临。”
叮。
“吾进差役,着意收寻。”
叮。
配合着清脆的敲碗声,她蹲在引魂香前念念有词。
旁边的薛回不敢作声,他还以为招魂会有什么大场面呢,结果只是她一个人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窃窃私语。
敲了不到五下,四周忽然便起了一阵风,吹得人周身发凉。
谷长宁双手拢在嘴边,跟谁讲悄悄话似的低声喊道:“曹琬娘!快回来!”
劲风乍止,谷长宁飘扬的道袍落了下来,引魂香烟气缭绕,仿佛勾勒出个人形来。
有女子的声音轻轻响起:“姑娘可知,招鬼要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