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炉子呼噜噜地滚动起来,氤氲的雾气弥漫在二人之间,倒像是给他们都蒙了一层看不清楚的雾般。
崔云暮没有再开口,只平静地注视着陈余。
不知过了多久,陈余方才将已经滚开的药从火上端了下来,毕恭毕敬地倒入崔云暮身旁的瓷碗中。
还泛着滚的水接触到瓷碗,难免有奇怪的声音涌出。
陈余也终于趁着这声音开了口:“崔小姐本不是宫中人,又何必为了此事犯险,装作没听到没看到,方才能明哲保身不是吗?”
“后宫中人人都是没长眼睛与耳朵的。”
崔云暮抿了抿唇,她抑制住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一字一顿地开口道:“若我也同样如此,你们的计划岂不是只能落空吗?”
“归根究底,我们的目的应当是相同的才对。”
“陈太医,如今可否信我一次?”
陈余颔首,叹气道:“我的身份,甚少人能查出来。”
“所以你今日是故意的?”
“姜院正同您口中那些人不同,她们是没长眼睛与耳朵,姜院正只是没长舌头罢了。他知道许多事情,可是他从不向外人透露分毫。”
“其实……姜院正并非是个恶人,我的医术全凭姜院正倾囊所授,当初宁妃的事情,确实是有人陷害,只是整个太医院全都闭口不谈。”
与崔云暮心中猜想其实并不差许多。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可是宁妃与如今的翠嫔,家世都颇为一般,又有何不能说的?”
“她们大抵是没有本事能让整个太医院都为其遮掩的。”
“可此事终究是太医院的过错,更何况当初因为宁妃的疫病,还死了一位小皇子。”
“小皇子?”
“是,曾经有一位陛下酒醉,宠幸可一位宫女,那宫女幸运,只一夜便有了身孕,好不容易熬到了生产时,奈何又遇到了出血,产婆应付不了如此情况,太医又全在宁妃娘娘那里,耽误了时候,最后竟然一个都未救下。”
“所以……你们是担心被陛下责备,才将这两条命一并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