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伸出如枯树松皮的一双手已然带了哭腔:“这哪里还是个人的手,还不如那苏氏成日靠着女儿过得舒坦。”
荆老三突然起身大吼:“你想要学苏氏?是不是也想着你男人疆场尸骨无存,一家人本该齐心协力往一处奔,你偏要学着无知妇人争长论短,没点眼力界的东西!”
荆老三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何氏坐在门口放声大哭,边哭边骂自己死去的老娘没长眼,害自己给人当牛做马。
荆如拉着绣线心中乱成一团麻,这要是荆梨嫁给李二郎多好,家中困顿即刻就解决了,父母亲也不至于成日因着银钱之事纷乱不止。
荆如眼里闪过愤恨,这贱蹄子怎地就这般命好,离了陈家儿郎还能入高门大户公子的眼,便是做个妾室,连带着荆家都要鸡犬升天了。
不行,自己打小就输她一头,要是荆梨再嫁得好,自己这一辈子都得仰她鼻息,这口气怎么也是咽不下去的。
一家人闹成这个样子,苏氏也是心中难过的很:“阿梨,那到底是你祖母和婶娘,你一个姑娘家本就因着婚事不顺名声不好,要再添个不孝的名声,这往后哪家媒人还敢上门啊!”
荆梨收起桌椅:“阿娘你操心的有点多了,且看看咱们一家人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吧!”
大凤朝的这个冬日注定难过了,而穷人家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隆冬的大雪缓缓垂临,荆家村几个老人便没能挨过这萧瑟的冬日,把那一口吃食留给了儿孙,自己活生生的饿死了。
荆梨踩着积雪回到家中,苏氏端了碗姜汤给她:“莫再去山里了,还有一个月便是春日,我估摸了一下,咱们家熬到春日还是没有问题的。”
荆梨小口喝着姜汤,身子慢慢有了点温度:“阿娘说的是,可你看眼下这光景,怕是春日也不好过啊,据说青州府来了不少难民,有大户都开始设粥棚施粥了。”
“父亲没了,我不能让阿娘和阿弟生生受罪啊!”